昨晚下了一场大雪,林景衡下楼推自行车的时候发觉地面都是湿透的,潮湿的地面让他的心情也像黏了一层浆糊般不太舒坦。
从3栋楼街口出来,路过2栋楼的时候,林景衡脚步稍微顿了顿,抬头看着青灰色的墙面,沉默。
昨天他没和顾即一起回家……
他吸了口凉气,为昨日自己莫名其妙的火气而伤神,倒不是真的因为顾即丢三落四而生气,具体是为什么他也说不太清。
总归是不喜欢顾即和那个娇俏的女孩子走得太近。
脾气发过,林景衡自觉过分了,这会子却也拉不下脸来亲自去道歉,最终挑了个折中的法子,像往常一样站在老槐树下等顾即。
老槐树一到冬天全都枯了,加之蒙蒙亮的早餐,显得毫无生气。
林景衡笔直的在老槐树下站着,站了一会儿,没有看见咋咋呼呼的身影,疑惑的皱起眉头‐‐不应该,他今日特地起早,难道顾即比他还要早?
他又等了一会,眼见已经有人三三两两下楼准备上班,林景衡还没有见到预料中的身影,他抿了抿嘴,平端生出股闷气来,不想再等了,手握在车把手上,腿一跨,还没有骑出去,眼睛余光就见着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
林景衡身形一顿,收回目光,但整颗心都沉静了下来。
半晌,顾即才磨磨蹭蹭的来到他的身旁。
林景衡用余光扫一眼,今天的顾即把头垂得更低了,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和枯败的老槐树颇有相得益彰之味。
&ldo;上来吧。&rdo;林景衡把目光转向前路,口气有些生硬。
顾即闷闷说好,慢吞吞的爬上自行车的后座‐‐昨晚回去就发了热,早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自己从床上爬起来,他就知道,林景衡在等他。
可现在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浑身也没有力气,只能吃力的坐上了后座,但抓着铁条的手使不上劲,软绵绵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强撑着,勉强坐稳了。
林景衡察觉到顾即的失落,沉默着,脚一踩,自行车向前驶去,车轮带出一道水淋淋的痕迹。
听不到顾即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林景衡有些不习惯,隔了好半天,首次做了打开话匣子的那个,&ldo;昨晚,怎么没来我家吃饭?&rdo;
耳边灌着风声,他没有听见顾即的回答,以为顾即没听见,又加了一句,&ldo;我妈念叨着你。&rdo;
顾即还是安静的坐在后座,动都不动。
林景衡被忽略,心里生出股气来,他特地提高说话声音,顾即不可能听不见,那就是故意不理他了。
他生着闷气,也不肯讲话了,只是加快了自行车的车速,风呼呼吹着,把人的脸刮得火辣的疼。
林景衡只管自己气了,用力一蹬,突然听见噗通一声,他没来得及反应,发现身后的重量骤然一空,顿时慌乱起来,用力握住刹车。
车轮在地面刹出一条雪痕来‐‐
林景衡一只脚踏在地上,急忙回过头去看,只见本该安稳坐在后座的顾即现在躺在三米开外的雪地上,略长的头发遮住他惨白惨白的半张小脸,他了无意识,像冬天光秃秃的老槐树,全无生气。
顾即‐‐林景衡的眼里心里骤然只剩下这两个字,他呼吸厚重起来,顾不得自行车,狠狠将自行车一摔,向顾即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