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刚刚打雷了。”
公孙遥解释道。
“你怎么才回来?如今是不是很晚了?我都睡醒一觉了。”
“一点也不晚,如今才方过亥时。”
“那就是打雷太可怕了。”
公孙遥迷迷瞪瞪的,将被子松了松,“你快睡吧,方才去冲了凉,是不是冷极了?”
李怀叙抱紧她轻笑:“有娘子如此牵挂,为夫一点也不冷。”
“少贫嘴,我是怕你得了风寒影响了上早朝……”公孙遥嘴硬着,又将被子踢了踢,仿佛在质问他,为何还不进来,还不赶紧过来抱住她?
李怀叙三下五除二地褪去自己身上多余的衣服,钻进了被窝里,与她盖着同一床被褥。
饶是刚冲完凉水,他的胸膛也依旧火热。
公孙遥被他二话不说地捞进怀里,枕着那块永远似炭火一样的东西,不知不觉间还是遵从着以往的习惯,手臂搭上了他的腰间。
“明日还要早些回去上朝……”她不知是抱怨,还是在提醒李怀叙。
李怀叙答:“是,所以娘子快些睡吧,不然明早又该起不来了。”
“那你就把我背下山,把我背回到家门口。”
李怀叙噗嗤一声笑了:“背回到家门口哪里够?睡不醒的馋猫,我该直接给你背回到榻上,才能安心出门。”
公孙遥闷在他怀里,原本这时候,她都该因为他不知收敛的浑话而感觉到脸红,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半点都没有害羞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好累。
一路冒着暴雨上山,只想带他看一眼娘亲,好累;
明明离娘亲只有几步之遥了,结果碰到突然出现的刺客,好累;
好容易躲避了刺客,一觉睡醒,在雷雨中居然又见到那样的场景,好累;
如今,她居然还不敢叫李怀叙知道自己方才看见了什么,要在他面前装若无其事,大梦方醒,真的是太累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这一日,定是撞了什么邪。
先前一直没有的困意,被李怀叙抱在怀里的时候,居然渐渐上涌。
公孙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夜,居然是哭着睡着的。
细长的睫毛刮蹭着李怀叙的胸膛,微微挤出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李怀叙垂眸,安静地看着怀中之人的睡颜,盯着她眼角的那一滴泪观察了许久,才终于抬手,替她轻轻拭去那一点微不可查的狼狈。
是夜无星也无月,山雨侵袭,声势浩大。
—
公孙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天光终于已经明澈,李怀叙正靠坐在床头看着她,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她还没怎么睡醒,迷迷糊糊中看见他的样子,脑海中旋即便浮现出昨夜他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场面,不禁吓得眼睛都还没睁开,身子便已经往床榻的最角落里钻。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吓到煞白的小脸,呆呆地望着李怀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李怀叙先开口了:
“娘子是做噩梦了?怎么一觉睡醒就离我这般远?”
“我……”
“是做噩梦了……”
公孙遥迟钝地接着,摸着身子底下软和的床单同棉被,一点一点地,想要装作无事发生般,又朝李怀叙重新靠回去。
“你怎么还没去上早朝?”
她在躺回去的间隙,瞧了眼外头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