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闳寨的规模不算很小,里里外外也有好几百户。走到寨子的中心部位,向导指着不远处几间土砖砌起的房屋说道:&ldo;这片屋子的主人姓王。他家中有空屋,人也老实,外来的客人一般都住在他家。&rdo;
老王今年快六十了,是个独身的男子。老伴前年过世,两个儿女都去了县城谋生活。见到生人,他似乎不善言辞。把罗飞等人引到偏房之后,他和向导简单地说了几句,便离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ldo;住宿每人每天十元。伙食也是每天十元,不过明天中午不提供午饭。&rdo;向导把老王的意思转达给罗飞等人。
&ldo;为什么不提供午饭?&rdo;岳东北对这个情况似乎不太满意,昂着圆脑袋问道,&ldo;是不是要多加钱?&rdo;
&ldo;不是钱的问题。&rdo;向导陪着笑解释,&ldo;寨子里明天要举行仪式,去龙王庙祭拜雨神。&rdo;
&ldo;祭拜雨神?&rdo;罗飞立刻想起寨子中那条干涸的河床,&ldo;这里是不是已经很久没下雨了?&rdo;
&ldo;快一个月啦。&rdo;向导无奈地点头道,&ldo;在这个季节,那可真是要命了。再不下雨,全村人下半年的口粮可就悬了。&rdo;
这倒的确是实情,岳东北自知也不能再过刁难,只好悻悻地咽了口唾沫,冲向导挥挥手:&ldo;行啦行啦,那我们就自己解决吧。不过今天的晚饭可得赶快预备好,你去催一催。&rdo;
向导连声答应,一转身离开了偏屋。
岳东北一倒身躺在了屋子里的通铺上,肚皮高高挺起,长吁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慨:&ldo;哎唷,今天可真是累坏我了。&rdo;
&ldo;这就累了?&rdo;周立玮轻笑一声,&ldo;真进了丛林你怎么办?&rdo;
&ldo;放心吧,我不会输给你的。&rdo;岳东北阴阳怪调地回应着,不知是由于疲劳还是要显出对周立玮刚才那句话的不屑,他连眼皮都懒得抬动一下。
罗飞没有参与两人的斗嘴,他习惯性地四顾观察着这间小屋。屋子的面积大约只有十五平米,陈设极为简单,只在西首靠墙处有一排通铺,除此之外,竟连桌椅都没有。
大约二十分钟后,向导过来告知,晚饭已准备好。奔波一天,三人早已饥肠辘辘,立刻跟着向导往隔壁主屋而去。
一进主屋,便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味,更加勾起三人的饥虫,只见屋子正中的饭桌上摆开了几只大碗,碗里的主食却是一些切成菱形的白色片状物,似乎是加了肉片、鸡蛋、蔬菜等配料炒制而成。
&ldo;这是什么?&rdo;罗飞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对于不了解的事物,他总是不吝开口询问的。
老王仍是木呐不言,向导抢着回答:&ldo;这是我们勐腊县的特色,炒饵块。饵块用米做成的,细腻,口感很好。它还有一个名字,叫&lso;大救驾&rso;?&rdo;
&ldo;大救驾?&rdo;周立玮的好奇心并不算重,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也忍不住询问,&ldo;这有什么说法吗?&rdo;
向导早已预备好对方的这般提问,颇有些卖弄意味地解答起来:&ldo;这里有一个传说。当年南明的永历皇帝被吴三桂追赶,逃到了勐腊,又累又饿。南明大将李定国就命当地村民炒了一碗饵块给他吃。永历帝吃得赞不绝口,说:&lso;炒饵块救了朕的大驾。&rso;从此炒饵块就又有了一个名字,叫大救驾了。&rdo;
三人都是一愣,蓦然听到&ldo;李定国&rdo;这个名字,原本轻松的传说似乎也带上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气氛。
罗飞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老王:&ldo;你看一下,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rdo;
老王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ldo;他在我这里住过,得有快一年了吧。&rdo;
照片上的男子自然就是昆明精神病院里的那个年轻人。岳东北得意地晃起了脑袋:&ldo;我说的没错吧?他的第一站肯定也是这个村寨,他是顺着我给他的指点去做的。&rdo;
罗飞不动声色,继续追问:&ldo;他住了多久?&rdo;
&ldo;两天。他打听了怎么去&lso;恐怖谷&rso;,然后就走了。&rdo;
&ldo;他没有雇向导吗?&rdo;
老王摇摇头:&ldo;他一直都是一个人。&rdo;
罗飞有些失望地&ldo;哦&rdo;了一声。如果年轻人请了向导,那从向导口中无疑可以获得大量的信息。可现在这个途径显然是走不通了。不过看起来年轻人的确是去了&ldo;恐怖谷&rdo;,他们的追寻方向并没有偏离。
向导从罗飞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什么:&ldo;怎么,你们也是要去&lso;恐怖谷&rso;吗?&rdo;
罗飞不答反问:&ldo;你了解&lso;恐怖谷&rso;。&rdo;
&ldo;知道是知道,但没去过。哈摩族的人世代住在那附近。那里太深了,一般人进不去。不过哈摩族和寨子应该有些来往吧。老王,你给说说?&rdo;向导把话头转给了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