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恶没有说话,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却做了回答。他一甩手,将那条蛇扔入了篝火之中,然后蓦地昂起头,鹰一般的目光恶狠狠地向四周围的树丛中扫视着。
可怜的蛇裸身又遭火灼,疼痛难耐,在火苗中疯狂地翻腾了几下,终于不动弹了。
岳东北此时刚从帐篷中走出,正看到白剑恶扔蛇的一幕,他先是一愣,然后幸灾乐祸地笑起来:&ldo;哈哈,白寨主,我今天喂了两只蚂蟥,你不服气,却要喂一条蛇吗?&rdo;
众人神色凝重,没人顾得上搭理他。岳东北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愕然问道:&ldo;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rdo;
忽然,吴群手中电筒she出的光柱扫到了一物,他立刻低呼了一声:&ldo;寨主,你看!&rdo;
大家循着那光柱往西南方向的树丛高处望去,只见在枝叶之间,隐约有衣物露出,看来是有人藏匿在那里。
白剑恶一抹身,也从后腰处摸出一把砍刀来,做好防御之势,然后迈步向前,对着那方向喝道:&ldo;别躲了,快滚出来!&rdo;
&ldo;那人&rdo;却一动不动,手电筒的光柱,白剑恶的呵斥,对&ldo;他&rdo;来说就像毫不存在一般。
此时一阵山风刮过,&ldo;那人&rdo;的身体随着风势前后摇晃了几下,动作僵直诡异,竟似轻飘飘的浑然不受力。
&ldo;寨主,那好像不是……不是一个……活人。&rdo;吴群颤着声音说道,手电的光柱也随着他的话语哆嗦起来。
&ldo;怕什么?没用的东西!&rdo;白剑恶骂了一句,劈手夺过吴群的电筒,重新照定那枝叶中半隐半现的目标,厉声说道:&ldo;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再躲着不出来,可别怪我下手狠毒!&rdo;
&ldo;那人&rdo;仍是毫无反应。
罗飞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进丛林的第一天晚上就出现这样的怪事,看起来连经验丰富的白剑恶等人对此也是无所防备,应对有些乏术。
如此又僵持了片刻,白剑恶似乎以失去耐心,他转过身冲赵立文点了点头,目光冷峻。
赵立文会意,上前两步,力贯右臂,忽然间猛地一甩,手中的砍刀化作一道白光,直奔隐藏在树丛高出的目标而去!
这一刀去势又急又快,夹着&ldo;呜呜&rdo;的风声,准确地扎进了&ldo;那人&rdo;的心口部位,只听&ldo;噗&rdo;地一声轻响,&ldo;那人&rdo;受力甚巨,在枝桠间停留不稳,终于晃落枝头,向着地面坠落下来。
赵立文不待寨主吩咐,已快步向着坠落地点奔去。罗飞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惊讶:这个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出手凶辣,胆大心狠,远远要超过时常出头的吴群。
众人也随后跟上,刚迈出没几步,赵立文的声音已在林中响起:&ldo;寨主,这是个假人!&rdo;
大家加快脚步,来到近前。只见刚才树上&ldo;那人&rdo;正躺在一堆烂枝败叶中,赵立文蹲在一旁,打起手电细细察看,刚才甩出的那柄砍刀现在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果然,那只是一个用枯枝杂糙粗粗扎成的假人,但却穿着一全套男子的服饰,有衣有裤有袜有鞋,咋看之下,颇有些诡谲。
忽见赵立文俯下身去,把鼻子凑到那假人身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众人正诧异间,赵立文已抬起头来,骇然说道:&ldo;寨主,这些衣物上,到处都是血迹!&rdo;
白剑恶死死地盯着假人身上的那套衣物,脸颊上的肌肉突然开始抽搐起来,显然已掩饰不住心中情绪的激烈波动。
吴群此时也发现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ldo;这些……这些衣服,是……是……&rdo;也许是过于惊骇,他的话语只说出一半,便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有着惊人观察力的罗飞当然已看出了端倪,他帮吴群把完整的话说了出来:&ldo;不错,这些衣服,正是薛明飞死前身穿的!&rdo;
&ldo;薛明飞的衣服?&rdo;岳东北目光一跳,来了精神,他也蹲了下来,凑近那假人仔细观看,&ldo;嗯,这些大片大片的黑色污渍确实是干涸的血迹,那这肯定也是薛明飞的血了?&rdo;
没有人答话,但每个人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
&ldo;这是谁干的?&rdo;吴群举起手电,茫然而慌乱地四下探照。
&ldo;别找了!&rdo;白剑恶没好气地阻止他,&ldo;先把这个假人搬到营地那边去。&rdo;
罗飞看了看手表,时间是深夜的十二点三十五分。
假人被搬到了篝火边,赵立文又找来大堆柴火添加到火中,简陋的营地亮堂了很多。
众人围看着那个身着血衣的假人,一时间全都沉默不语,各自沉思着。
周立玮首先打破了沉寂,他皱起眉头,用满是迷惑的目光看着白剑恶:&ldo;难道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rdo;
白剑恶黑着脸不搭腔,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地不好。
岳东北站在一旁,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他时而摇头晃脑,时而喃喃自语,对别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罗飞此刻则蹲下了身,仔细检查着假人及其身上的衣物。假人做得很粗糙,只是大概扎出了个人形,所用的枯枝杂糙在丛林里随处可见。衣物上因沾了大片的血迹,已开始板结发硬,同时散发着明显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