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慢条斯理地打断道:“不过他高考完当晚就知道了我删他短信的事,但他提都没提,甚至还故意装睡等我亲他,知道为什么吗?”
燕云满意地看到林安蓦然变了脸色,他勾了勾嘴角带着恶意道:“因为这是他默许的,对于他来说,你的命还没我的吻值钱。”
这些其实都是林凤鸣在综艺上说过的话,林安却闻所未闻。
他们家已经穷到为了他的病穷途末路,根本没有闲钱去开看什么综艺。
林安闻言蓦然咳嗽起来,他撑着轮椅去旁边的桌子上翻找着药,燕云好整以暇道:“大舅哥找什么呢?我替你找吧。”
他嘴上这么说,人却坐在椅子上动都不动。
林安咬着后槽牙不说话,翻到药后一口吞下,靠在轮椅上半天才缓过劲。
不过他刚缓过神,就又恢复了那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你听过马戏团那只小象的故事吗?”
燕云压根不接话,林安却叹息道:“被铁链从小拴住的小象,即使长大也不会尝试去挣脱那些绳索。宁安就像那只小象一样,他习惯了为我而生,被我命令,但他后天接受了不该接受的教育,所以才会被你这样稍有背景的人骗走。”
听到这里燕云终于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却带着怜悯。
当时云英不过是个派出所所长,燕九州也只是个写剧本的,两个人一个月加起来八千块,对于林安来说这居然就算是“有背景”了?
这个失去双腿,活在方寸之地的男人,固执地品着十几年前的老黄历自我欺骗,居然还能把自己骗得津津有味。
“故事讲得不错。”燕云恨不得给他鼓鼓掌,“不过你似乎忘了你爷爷是怎么死的,也忘了你爸现在的处境。”
“而且你难道没发现吗?”林安却完全不接他的话,继续固执又自以为是地温声道,“因为从小受我的命令,他天生对占有欲强的人难以抵制,你以为他喜欢的只是你吗?他只是习惯在感情和生活中被强迫命令的感觉,就算换个人也是一样的,他只是在你们身上找寻我的投影罢了。”
林安故意装作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则却俨然一副把燕云当成敌人的样子。
燕云听着听着却笑了:“不好意思,我因为一些事……才从医院出来,不大清楚你在说什么。”
林安脸色一顿,语气依旧温和:“你在用我父亲的事威胁我?”
“不不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下,我有点失忆,截至目前还没彻底想起来。”燕云若有所思道,“至于你说的那些控制、强迫什么的,我也听不太懂……你是在指我?还是在骂你自己?”
林安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既然你无比笃定他会抛弃他的家人跟你走,那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在司法实践中,婚姻关系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审判结果。如果要按他的说法把我父亲判处无期徒刑,前提条件是你们不能有婚姻关系?”
燕云心下一顿,面上却摊了摊手道:“不好意思,宁宁没有通知你吗?我们目前是离婚状态,所以——不用担心你爹的刑期。”
林安闻言神情骤然僵住了,他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个结果。
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原来你们早就离婚了,这些归根结底都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过一个外人,和他早就没关系了。而我是宁安的亲哥哥,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夸夸而谈?”
燕云安全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反而挑了挑眉看了他三秒,那态度让林安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有一件事你似乎一直都不知道。”燕云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同情,“你知道宁宁私下里喜欢喊我什么吗?”
林安突然从心底产生了一丝恐惧,他并不愿意听。
“这个称呼你应该等了很多年了,但可惜你永远也听不到了。”燕云故意笑了笑,“他喊我——哥哥。”
林安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终于失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震惊又失控道:“不可能!”
林凤鸣接完电话回来时,屋内依旧和他走时一片安静,只不过林安的面色看起来白了很多。
林凤鸣见状看向燕云:“你跟他说了什么?把他气死了可是要赔钱的。”
“没说什么啊。”燕云一脸无辜,“就是正常聊家常。大舅子问我结婚之后我们互相之间都怎么称呼的,我就如实回答了。”
林凤鸣一愣:“你想起来了?”
“没啊。”燕云抬眸看着他,“那天我刚醒的时候,你不是喊我哥——”
林凤鸣骤然红了耳根,冷着脸打断道:“乐冬已经找到了林勇辉背后那个人,资料也递交给了刑侦方面,剩下就只用等结果了。”
林安闻言勉强回过了神:“宁安,既然是有人教唆爸爸,那你更应该原谅爸爸啊,他只是被人——”
林凤鸣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出了一张纸往林安面前的桌子上一放。
林安垂眸看去,只见是一份遗产继承声明,他顿了一下道:“宁安,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签的。”
林凤鸣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任敏为什么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吗?”
林安一顿:“妈妈去买菜了,她知道你要来,应该是特意跑了远一点的超市去……”
“她被刑侦的人带走问话了。”林凤鸣打断道,“疑似和教唆林勇辉行凶的幕后主使有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