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他话锋一转:“到底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什么?”“想要舒服法子多的是,这个不行就换个试试,不会我教你。”向英语塞半晌尴尬道:“七爷,这件事就当你不知道,以后别提了行不行?”“不让看,那就不看了。”乔七从塌上跳下来,低头理理被压皱了的长袍下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行不行,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就算治好了也不够我用的。”“……”“向老板你早点休息,我这就告辞了。”时候显然不早了,起码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钟。乔七深深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多管闲事,世上那么多漂亮好用的叽叭,为什么非要跟这根硬不起来的较劲,好像图它什么似的!向英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准没想好事,因此赶在他开口之拿手敲击桌面道:“怀安!”怀安对那声音非常敏感,向英平时在屋里就是这么叫他的,因此听见动静就小跑着从外面进来。“老板。”“送七爷上去吧。”“是。”乔七打量眼前的男孩:“耳朵不错啊!”怀安低头恭敬道:“回七爷,听惯了。”“你们老板成天不好好说话光打暗号,真是辛苦你了。”“七爷说笑了。”乔七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对向英道:“最近我那儿新来个小子,耳朵很好。”“是么……”“上手很快,过两天就能带出去。”“那很好。”乔七看他甚不关心的样子于是不再多说,转身跟着怀安往外走去。临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向英已披着毯子重新躺下,仿佛刚刚那半个钟头里什么都没发生过。37梦中人霍今鸿从睡梦中惊醒,跃入眼帘的是屋顶上方垂下来的玻璃吊灯。淡黄色的灯光,围着圆心晕开,刚刚好不至于晃眼。过了两三分钟他活动手脚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还是方才在澡堂里换上的那套,腰间一条薄毯,虚虚掩住那突兀的鼓胀起来的部位。“霍哥,您醒了?”那名叫南邦的男孩就侧身坐在床边,霍今鸿闻言转头,差点跟他脸贴脸撞在一起。“……啊!”“霍哥,您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睡了多久?”“我泡了茶过来您已经睡下了,大概he有半个钟头。”“半个钟头……”霍今鸿喃喃重复对方的话,“这儿是什么地方?”“霍哥,您睡糊涂了,这儿是金松饭店,您自个儿挑的西式客房。”南邦大着胆子用上调笑的语气,因为觉得对方犯迷糊的样子很可爱,很好亲近,大概是个好脾气的人。经理安排他来招待霍今鸿,本来就是因为他胆子小,经验少,生怕伺候不周得罪客人,因此挑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扔给他。即便如此他依旧是紧张,因为一旦接了活就得做好伺候到床上的准备。霍哥看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又是生客,想必不会是个难伺候的主儿。方才他扶对方上楼,按着要求挑了个“跟澡堂味道差不多的房间”,进屋之后来不及躺下又说要醒酒,结果就是什么也没做。“澡堂的味道”指的应该是点来安神的熏香。饭店里很多地方都用熏香,不同作用味道也有略微的差别,有的活血,有的助眠,多多少少都带些催情的作用。南邦早已习惯了这味道,来饭店买乐子的客人更加不会在意,唯有霍今鸿“大惊小怪”,当回事似的反复提及。南邦偷眼瞧着对方的裤裆,略微羞涩地想他或许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否则何至于闻着点熏香就亢奋起来了呢?霍今鸿已记不清自己是何时从澡堂出来的,当然也忘了关于香味的要求,以及刚进屋还没沾床就嚷嚷着要喝醒酒汤。半个钟头的梦仿佛只有一瞬,但这一瞬却看过了相当漫长的时光。那个只存在于过去和将来的冰冷的影子,反反复复出现在梦里不肯正对自己的面孔,忽然从暗不见光的阴影里抬了起来。他并没有看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同谁说话,可那忧伤的目光和沙哑柔和的声音透过虚空传过来,分明是记忆中鲜活的模样。那不知是什么地方,没有花草,却有股土壤的清香,这令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兵营附近的河滩,他洗完澡跟哥哥一起坐在草地上晾脚……也或许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出于某些别的原因,他记不得了,总之是一段非常快乐而惬意的时光。——后来为什么就没有了呢?梦醒了。霍今鸿坐在亮堂而洁净的高档西式客房内,花香犹在,那梦中的影子却无论如何都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