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鹏一下得意忘了形:“没错,就是我让他们来的。”阮秋轻声道:“在我防盗门上泼红漆,隔三差五让人来店里找茬……都是你,让人做的吗?”曹鹏大笑起来,很爽快地认了:“是我!怎么,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你他妈被杨力玩烂了都,还配不上破鞋两个字?”“……”阮秋的手都在颤抖。他的眼里几乎是能具象化的恨意,但嘴唇抖动着,半天都没说出来什么。他又问道,这时的声音已经非常颤了,但阮秋咬着牙,依然问出声来,“那、是不是你,在社区群里,说我不要脸的贱货……”“你他妈还有脸问我啊?”曹鹏恶意满满地开口,“反正你现在问也晚了,你那视频早就满大街了……”“你胡说!”阮秋终于情绪激动,“我、明明没有——”“有没有的谁会信你啊。”曹鹏正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骂了一句脏话,“他妈的少在这里给老子耍心眼子,我告诉你……”“我、我错了。”阮秋的声音颤抖着,电话里本就模糊,曹鹏听上去,只以为是阮秋极度的害怕。阮秋像是妥协了一般,讨饶着说道,“曹哥、我打给你三千块钱,你,你能不能,让你手下的兄弟们放过我?”三千,比自己提出的两千还多了一千。曹鹏瞬间安静了下来。很快他又说道,“算你小子识趣。”阮秋没再说话,紧接着便先是挂断了电话,然后结束了录音的录制。他放下手机,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过了一会,阮秋听到好像有啜泣的声音,等自己的裤子上被泪水浸湿,阮秋才呆呆地抬起手,发现自己正控制不住地哭。阮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他看着自己手机里两段完整的电话录音,想打110报警,但很快又缩回了手。他又翻出霍扬的微信,愣神了片刻,然后很快就退了出来。霍扬马上就要比赛了。自己不能耽误他。阮秋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重新打开自己刚才打电话时搜索到的页面。上面赫然写着敲诈勒索罪的立案数目:金额3000元。当时正和曹鹏打着电话,留给阮秋去检索的时间并不多,于是阮秋便只能抓住这一个最先看到的数字。正当他举棋不定的时候,曹鹏轰炸式的消息却在这时候一连串地炸了过来,大意是让阮秋先给自己三千,然后每个星期都要交保护费。阮秋低头把曹鹏的聊天记录截了图,但他同时担心这样不能证明,又录了屏。只是当他埋头操作的时候,迟迟没见到钱的曹鹏却已经发了疯,电话炮弹似的打进来,阮秋咬着唇,只得接了过来。“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玩我,我让我那些兄弟们玩死你。”曹鹏的嘴里又骂了一堆不干不净的污言秽语,“快点,你他妈的耳朵聋啊?!”阮秋咬着唇没有说话。三千对于他而言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他最终还是咬着牙,双手颤抖着打开了支付宝。在公交车上猥亵曹鹏才只进去呆了十多天,阮秋一点也不想再看见像从前那样,曹鹏夫妇羞辱似的来自己店里百般挑衅,最后也只是轻轻拿起然后又轻轻放下。阮秋要让他坐牢。要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阮秋输下了转账的支付密码,点确认的时候手抖得不像样子。他闭上眼,泪水不停地流下来。这是只有阮秋自己才知道的一场豪赌。“我……我转过去了。”阮秋说完,然后挂断了电话。脸上的泪水几乎被这里的风要吹干了。阮秋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但他还是很快地向前走,走到自己的打印店门口,先挂上了“打烊”的牌子,等店里客人忙完便立刻关上了房门,反锁好后,几乎是瘫倒一样坐在地上。阮秋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软的。他咬了咬牙,竭力忍耐着拿起手机。后台的录音现在已经有三个了,阮秋把录音和自己之前收集的证据上传到了云端,又重新点开自己和杨薇律师的聊天记录。他看着有些愣神,然后很快就从微信里退了出来。他从拨号盘里拨出了之前就保存好的杨薇律师的电话号码,放到自己的耳边。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里面是杨薇律师的声音:“怎么了?突然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她半天得不到回应,最后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收集证据的时候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哦、哦,不是的。”阮秋终于从发愣中醒过神来。他语速缓慢道,“我想问一下,我可以告曹鹏其他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