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又怎么了,没听说你最近情场失利,啊?
沈路好委屈,他喝酒上脸,长得好看真是占便宜,脸红都是好看的。这人显然不愿意委屈自己,另一只手也不甘示弱,两只手一齐环上来,效仿在场的大多数人,装成一个醉鬼。
十几年前他就是这副德行,也没人怀疑角落里这两个不讲话的男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我说,路儿,问你话呢。
他舔了舔嘴唇,又端着那副委屈的表情,不讲道理地指责我。
是你让我闭嘴的。
这是在外面,要是在家里,我真想给他踹到床底下。
那你现在张嘴。
沈路得令,一骨碌爬起来亲了我一下,火速弹了回去。在我有所反应之前,他又攥住了我的手,扬起来贴在脸上,宝宝,你摸摸我的脸,我好像喝多了。
那你还要续摊?指望我把你拖回家?
他松开手,掰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指天发誓他刚刚接的电话绝不是商议续摊适宜,而是推掉了明天的活动。
乐声又续上了,夏翊从麦架前坐回了沙发另一端,我突然反应过来,又被这小王八给摆了一道。
小王八浑然不觉,一脸白痴相,勾着我的手指问,宝宝,你怎么都不看看我。
我还在回想牵头人的介绍,扒扒拣拣挑出了一点点有效信息。
夏翊有一把好嗓子,和一张还算英俊的脸。脸迷倒一批小姑娘,声音迷倒了当时还是青春少年的我。可惜除了我以外,愿意花时间听他唱歌的人少之又少,听了的也未必能正中红心。总而言之,夏翊闯荡歌坛的成果是收效甚微。
有两年,选秀节目几乎井喷,像我这种不用坐班,靠接单修图过日子的闲人,很有时间去看这些贩卖梦想的节目。沈路那段时间忙一个官司,回来就倒在我腿上,我一边给他喂芒果,一边看电视屏幕。
过了几分钟,电视里的人说——
大家好,我是来自某某娱乐的夏翊。
手里握着的叉子一抖,腿上躺着的人也一抖。我学了好几回才弄明白怎么切芒果,沈路可开心了,结果我学会之后,家里的芒果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
冰过的芒果块啪嗒落地,我抽了张纸给地上黏糊糊的糖水擦干净,重新叉了一块送到自己嘴里。
沈路不高兴了,不高兴的结局就是窝在书房看案子,对着笔电沉默了一整晚,而我趴在冰凉的浴缸壁上出神,就像现在一样。
我也可以向天指誓,那档节目不论是播出前还是播出后,我都绝不晓得它有夏翊的参与。至于夏翊最后取得了什么名次,我也全然不知,想来不会多好,不然他今天也不必坐在这里,唱给一群孩子妈或是孩子爹听。
沈路要闹了,我灵魂出窍太久,恍一回到人间,看见的还是他那张精雕细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