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道茂暗暗磨牙了好一会,才勉强笑了笑道,“献之先请。”要是这臭小子一会敢给她说些没营养的话,她一定给他好看!王献之见郗道茂双颊微微泛红,面露嗔色,知道她脸皮薄,经不起逗,忙正色道,“好,我们去书房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真把阿渝惹恼了,就得不偿失了。郗道茂默默的跟在王献之身后,心里不由担心,阿母不会想让她嫁给王献之吧?一会还是去探探阿母的口风吧?、、、“女君,小娘子同王小郎君去了书房看字画。”双竹含笑将茶盏递与崔氏。崔氏笑道:“看来这两个孩子还挺谈得来的。”“小娘子和小郎君虽说已经五年没见面了,可他们两人打小感情就好,您看现在,两人一谈上话,马上就熟悉起来了。”双竹说道。“是啊。”崔氏点点头,“官奴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二姐又是阿渝的嫡亲姑姑,他们夫妻从小就疼阿渝,若是阿渝真的嫁给官奴,倒不必担心公婆问题。”双竹点头说道:“是啊,奴看二娘子和二姑爷,待小娘子如亲生女儿一样。”崔氏叹道:“士族成亲,向来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成亲后别说是情投意合了,能做到相敬如宾就很不错了。官奴和阿渝从小也算是青梅竹马,若是两人成亲,我倒也放心了。”她吩咐道:“二姑娘想跟我们结亲的事,可不能对外头露半点风声,连阿渝都不能说,毕竟这事还没有定下来呢!”“女君您放心,奴一定不会让这事走半点风声的。”双竹说道,她随即疑惑的问道:“女君,难道连小娘子都不能说吗?”崔氏道:“小娘子也不能说。”崔氏暗自想到,自己这个女儿打小性子就古怪,外柔内冷,看似什么都自己的,其实心里主见大的很。若是贸然跟她说这事,她万一心里不愿意,到时候嘴上不反对,私底下去刁难官奴就坏事了。“诺。”司马道福“郡主、郡主,您骑得慢一点!太快了!小心危险!”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哈哈!是你们骑得太慢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伴随着飞扬的尘土远去,司马道福洋洋得意看着众人在她身后吃力的跑着,手里的鞭子打的越发的急了,“快!马儿快跑!把他们甩得远远的!”“二郎君,这样好吗?郡主会不会有危险?”老三有些忧心的望着前面已经乱成一团的下人。“能有什么危险?”桓济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专注着擦拭着自己的大弓,“我不是吩咐你们找匹老马给她吗?这马几岁了?”“快十八岁了?”老三说道。“那不就结了,十八岁的老马能跑多快?”桓济淡淡的说道,“再说她身边围了那么一堆人,摔下来也顶多断腿而已。她能断腿倒是好事,至少能消停一段时间了。”老三听了桓济的话不由苦笑,桓济将弓箭擦拭好之后,又开始擦拭自己的随便佩剑,“阿乞这几天跟你学的如何?”老三脸上浮起赞许的笑容,“郗小郎君筋骨极少,基本功练得也扎实,更为难得的是,他非常肯吃苦,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没喊过一声累。”桓济闻言不由微笑的说道:“阿乞是阿渝的弟弟,肯定不会差的。阿乞的武艺方面,你就多费点心思吧。”“诺。”老三有些担忧的望着桓济,张嘴想要说什么。“桓济!桓济!”司马道福骑着马到桓济身边,“你带我去打猎吧?”司马道福巧笑嫣然的望着桓济,一身艳红似火的劲装映得似雪的凝肤愈发的白里透红,明艳爽朗的笑容如灼灼红日一般,美得让人不敢直视。桓济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将佩剑擦拭好之后,放入刀鞘,起身淡淡的说道:“我一会还有事,你让三弟他们陪你打猎吧?”司马道福眉头一皱:“你忘了早上出来的时候,大姐姐的吩咐吗?她都让你今天陪我玩的。”桓济翻身上马说道:“我不是陪你玩到现在了吗?现在我有事必须要走了。”他吩咐围在司马道福身边的下人道:“你们好好伺候郡主!”“诺!”“小姨,侄儿先走了。”桓济对司马道福拱拱手后,便策马离去了。“桓济你给我回来!”司马道福叫了半天,见桓济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去,不由气的浑身发抖,半天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大着胆子上前问道:“郡主,您还要打猎吗?”司马道福回头对着那侍女狠狠的挥了一鞭子,“你们这群狗奴才死在这里干嘛?还不扶本郡主下马!”“诺。”那侍女不提防,挨了一鞭子,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忍疼扶司马道福下马。“回府!不玩了!”司马道福怒气冲冲的说道。“诺。”司马道福连桓府都没去,直接回了会稽王府,一路上她满脸煞气的模样,让王府的下人避之不及,就怕不小心被这小祖宗迁怒到。“阿母!”司马道福冲到了母亲徐姬房里,徐姬正在拜跪碧霞元君以期能早日得子,见司马道福进来了,也没有出声应她,而是继续虔诚的给碧霞元君上香跪拜。司马道福嘟起小嘴,坐到了一边的胡床上,见一旁侍女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由心头火气,恼怒的拍着桌子说道:“还不快上茶来,想渴死我吗!”侍女们忙争先恐后的跑出房门去给司马道福泡茶,司马道福见状更是生气,嘟着小嘴,侧着身体坐着。徐姬在每日三拜完结之后,才起身坐到一旁的坐榻上,柔声问道:“怎么了?进来就尽听到你的声音了,谁惹你生这么大气了?”“阿母!”司马道福投入徐姬淡雅馨香的怀里撒娇的说道,“桓济他又欺负我!”徐姬将爱女怜宠的搂到怀里,抚摸着她娇嫩的小脸,“阿钺又怎么欺负你了?”司马道福把马场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然后对徐姬说道:“阿母,你说桓济是不是很过分?”徐姬闻言哑然一笑,“阿钺早上都陪你玩了这么久了,下午他有公事,离开一下也是应该的,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当以事业为重。”司马道福道:“他那哪是有事!他根本就是不想理我!一早上我就见他擦自己的破弓烂剑了!根本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徐姬含笑说道:“你不是一向讨厌他吗?老说他是兵家子、黑炭头,满肚子草包,缠得你都烦死了,他这样不是更好吗?省得你烦心了。”“哼!那兵家子能陪本郡主玩,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司马道福咬牙跳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说道:“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徐姬望着司马道福又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不由含笑摇了摇头,这孩子都被王爷和自己宠坏了,不过——徐姬嘴角轻扬,眼底闪过雀跃,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欢喜冤家啊!司马道福出了徐姬的房门,就吩咐丫鬟去把绣娘叫来,她要做新衣服!司马道福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不解风情、粗鲁莽撞的兵家子拜倒在她的裙下,让他对自己千依百顺后,再狠狠把他踢开!“哎!你看到了没有?”“看到了!真的好像谪仙一样啊!”司马道福在回房的路上,听到丫鬟们兴奋的低语,不由好奇的止住脚步,招来谈话的丫鬟问道:“今天是不是又来了什么名士?”她的父王司马昱雅致俊美,才华又极高,同本朝诸多名人来往也甚是频繁,她时常会去屏风后偷偷看那些来访的名士。丫鬟们战战兢兢的走到司马道福见礼,就怕自己不小心哪儿冲撞了这位小祖宗,听到司马道福的问话后,众人松了一口气,一名丫鬟机灵的说道:“禀郡主,今天上门拜访的是王会稽的七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