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执说完,拿起周弥的杯子喝了口茶,等邵律师和叶欣颐走了,才道:“你就是为了这份证词,才说可能要分开一年的吗?”
“嗯。”
“然后为了体验牢狱生活,把头发剪成这个样子?”
“有点吧。”
梁执把证词翻到第一页,一目十行看完了,审判的日期定得这么突然,很可能是梁安平报复他在股市里操作。
他也很理解周弥走投无路的心情,可是正如周弥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去坐牢一样,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坐牢。
“你确定这就是最好的出路吗?”
“比起捐肾给刘凯仁的儿子,或者让你在股市上输掉底裤,这个选择并没有那么坏……何况我也不一定会坐牢。”
梁执三两下把那份证词撕碎,周弥伸手去夺,他又把碎片球成一团,塞进了茶杯里。
“捐肾绝对不行,替罪也行不通,你以为是一两年,说不定就是五六年,这么看来我输掉底裤才是没那么坏的选择……而且我的底裤也不是钱,钱没了我照样能赚回来。”
“星期一之前没有新的证据,就要开庭了,这种案子一旦判了,再上诉成功的概率几乎是零,我问过叶欣颐的。”
没人想坐牢,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周弥也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
人生有一套吊诡的逻辑,当你认定了生命中两个同等重要的存在时,命运总会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逼迫你选出更重要的一个,家庭还是事业,亲人还是爱人。
“我知道……为了拖延审判,这份证词可以提交,但是要改,无论如何你不能让自己有获罪,想一想,你如果替你妈顶罪,谁最高兴?”
梁安平的名字就在嘴边,周弥没说出口。
梁执替她说了:“梁安平巴不得坐牢的人是你,他说你不孝顺,说我为你付出太多而连累了自己,都是在等着这一刻呢。”
在别人脑中种下自责的种子,等那种子生根发芽,变成一颗让人自我伤害的毒草,梁安平最擅长了。
“可你的确为我做了太多,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觉得不值得。”周弥眼睛有点红,这几天她的精神高度紧张,昨天一晚没睡,憔悴得让人心疼。
“不会的。”茶楼里不少人,梁执顾不得那许多,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你妈被人带走那天,我在警局知道这件事和梁安平有关,当时也很自责,想过如果不是我非要把你追回来,她就不用遭这个罪。”
“那不怪你。”
梁执笑了,有的时候,他们的脑回路简直一模一样,面对爱人的时候,错的都是自己。
“所以我现在做的一切,可能因此失去的一切,你也不用觉得有负担,爱没有得失可言。财富,健康,青春,美貌,终有一天我们会失去它们,或者觉得它们不再重要了,希望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能有彼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