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任何人应和,可这么絮絮地念着,她竟然真的得到了一点安慰,心情也渐渐稳定下来。
最后,她打了个呵欠,站起来。
“我想吃点宵夜。老师,我想吃……”
说完,她停了停。她想起来,曾经某个时候,如果她晚上说独自饿了,就总有人想办法给她一些吃的,无论在城镇还是野外。有时是几只烤鸟蛋,有时是一碗鱼汤,偶尔还会有一碗珍贵的糖水。
她笑了,自言自语:“噢,我长大了,我要自力更生。”
她走到厨房去,探头看了看,找到半个南瓜、一些豆子。她又摸了几块冰糖出来。
打水。生火。烧水。切南瓜。豆子一时半会儿煮不熟,作弊写个书文。
“……咩?”
忽然一声熟悉的鸣叫。
门板响了一声,撞进一只迷迷糊糊的小动物。是拂晓。
“拂晓回来了?”
云乘月回头,有点惊奇,“你现在好像一头毛茸茸的……狮子?”
她有点不确定。
作为一头麒麟,拂晓拥有狼一样的蹄子、鹿一样的身体,也有鳞片和龙尾。但它的头与其说像羊头,不如说像狮子。它甚至长了一圈厚厚的鬃毛,连胸脯上都是一层层细而白的绒毛。
它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用力甩了甩身上的灰尘,这才跑进来,用大脑袋蹭蹭她,又变换声调“咩”了几声。
云乘月忍不住笑:“你问我在做什么?我在煮宵夜。南瓜红豆汤。快好了,你喝不喝?”
拂晓点头:“咩!”
饿了!
她又抬头看向外面:“你呢?长途跋涉地回来,你要不要也喝一碗甜汤?”
薛无晦静静站在那里。不知为何,他没有出声,只是站着。星光落在他身上,和院子里的灯火一起,把他勾勒出朦胧的冷光;他的面容则属于厨房灯光照亮的部分,多了暖意和烟火气。
他是死灵,不会饥饿,但她似乎忘记了这一点,而他也无意提醒。
“好。”
他说。
不久后,两个人和一头麒麟,就一起坐在台阶上喝南瓜红豆汤。
“好喝。”
“咩——”
一个人和一头麒麟同时呼出口气,发出满足的声音。剩下一个人捧着碗,眉眼不觉含了微微的笑意。
“外面怎么样了?”
云乘月问。
“大致顺利。”
薛无晦讲了讲外头的事。
云乘月皱眉:“丧心病狂。”
薛无晦又问:“京中如何?你白日里……”
她就讲了讲京中的事。
薛无晦皱眉:“丧心病狂。”
他们对望片刻,云乘月失笑:“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好像那种被淘汰的失败者,很失意地聚在一起,骂这个骂那个,但其实无能为力。”
“我们没有无能为力。”
薛无晦顿了顿,“但确实,我们都曾经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