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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毛泽东、朱德同志指挥我们打了一系列胜仗,使我认识到,两军对阵,不仅是兵力、火力、士气的较量,也是双方指挥员指挥艺术的较量。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军开始常处于被动,但只要指挥员善于运筹,可以驰骋的领域仍然是很宽广的。战争指挥艺术是一门无止境的学问。

第三次反&ldo;围剿&rdo;结束后,我先后任过红四军参谋长、红一方面军教导师师长等职务。一九三三年二月,我调任红十一军参谋长。这个军是由方志敏同志在赣东北创建的红十军同红十一军的三十一师合编成的,军长周建屏,政委肖劲光。

这时,敌人对中央苏区的第四次&ldo;围剿&rdo;即将开始。蒋介石以其嫡系部队七十个团十六万人的兵力,组成中路军,由陈诚任总指挥,担任这次&ldo;围剿&rdo;的主攻任务。另有蔡廷锴为左路军总司令,余汉谋为右路军总司令,负责就地&ldo;剿办&rdo;,并策应中路军行动。&ldo;围剿&rdo;的规模超过以往。

第四次反&ldo;围剿&rdo;是周恩来、朱德同志指挥的。他们表现了卓越的指挥艺术。一九三三年二月下旬,敌人以一部兵力吸引我军于南丰地区,另一部兵力由宜黄、乐安地区迂回我军后方,企图与我军决战。方面军首长鉴于敌军兵力过于集中,决定采取退却步骤,命令红十一军伪装主力,先打新丰镇,再东渡抚河,向黎川前进,以迷惑吸引敌人,主力部队秘密转移到东韶、洛口地区待机歼敌。二月十七日起我军主力捕捉到战机,打了两个歼灭战。消灭了分别向黄陂前进的敌两个师,三月中旬,敌人企图诱引我军决战于广昌地区。为迷惑敌人,创造战机,方面军首长又命令红十一军进至广昌西北地区,配合地方武装,积极开展行动,吸引敌人先头纵队加快南进,拉大敌人前后纵队的距离,以创造各个歼灭敌人的战机,红军主力再战东陂、糙台岗,歼敌一个师的大部。在这两次战役中,我对运用牵制、策应部队以创造战机,夺取战役的胜利有了直接的体会。

我在中央红军经历中的又一个重要体会是:从领导层的几次争论中,从正反两个方面逐步加深了对农村包围城市道路的长期性和中国革命战争规律的理解,逐步加深了对积极防御和诱敌深入的战略方针的理解。我感觉到作为军事指挥员应该懂得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个指挥员对战略问题有了较深刻的理解,有了清醒的头脑,才能运筹自如地指挥作战。在我以后的作战生涯中长期远离中央,所以我对于尽可能地去了解和学习战略性问题格外重视。

经受了王明&ldo;左&rdo;倾错误的反面教育

第三次反&ldo;围剿&rdo;结束以后,王明&ldo;左&rdo;倾错误已扩展到中央苏区,毛泽东同志被排挤出红军领导位置。第四次反&ldo;围剿&rdo;虽取得了胜利,而王明&ldo;左&rdo;倾错误并未得到纠正。在此后的一段时期内,红十一军同其他兄弟部队一样,奉命进行所谓&ldo;不停顿的进攻&rdo;路线,举行过多次作战,都因战略方针和作战指导思想上的错误,付出了重大的代价。红军日益丧失了战局的主动地位。

五月份我们在硝石打了一仗。硝石地处江西省东部,驻军是湖南&ldo;马日事变&rdo;的刽子手许克祥部的一个师。我们是仇人相见,仗打得十分激烈。二十八师攻击敌人一个山头,攻不下来,肖劲光同志和我赶到前沿,部队奋力攻击,敌被打垮了,我军乘胜猛追下去。但敌第二梯队的一小部分突然从我们的后面打了过来,这时我们手上已没有部队,我立即带领身边的警卫人员冲上前去堵截,这股敌人又被我们挡住了。但敌人的一枪打中了我的左臂,动脉血管的鲜血喷出一米多远,当场昏死过去了。幸好身边的警卫员是懂得一点急救常识的,他立即用绑腿把我手臂上部扎死,血才止住。同志们找来担架,冒雨把我送到二十来公里外的救护所去。山路崎岖难行,走了三四个小时才到。因绑带扎得紧,加上一路下着大雨,到了第二天我的手臂肿得象腿一样粗。由于伤势严重,我又被转送到军医院。医生一检查,子弹是从左前臂的两根骨头中间打穿过去的,两边骨头都伤了,还打断了神经,而且已经感染,出现坏死现象。因此医生主张给我锯掉,他们说如果不锯掉,就有生命危险。我想如果只剩下一只胳膊,在前线作战该多不方便,我坚持不锯。我对医生说,即使有生命危险,我也不锯。就这样,坚持下来了。现在这只手虽然残废了,但还是可以帮助右臂作一些辅助动作哩!但是伤口随即就化脓了,需要开刀。那时药品缺乏,设备简陋,技术水平低。解放后有人问我,你开刀用什么麻药?我说哪里有什么麻药,麻绳就是麻药。为了固定受伤部位,用根麻绳绑在凳子上,让医生施行手术,咬咬牙也就过来了,倒没有觉得太痛,反是手术后吃了大苦。当时技术水平差,手术后用蚊帐布剪成二指宽、五六寸长的布条子,放在盐水里泡,每天早晨从子弹的进口处捅进去,第二天又从子弹的出口处抽出来,再从进口处放进一条。捅来捅去,伤口长不拢,反而长了一层顽固性的肉芽子。医生又用个小耙子,把肉芽耙掉,这样捅来捅去、耙来耙去,伤口好几个月也长不拢。我见到其他同志一个又一个地重上前线去了,真是心急如焚。在医院时还遭到过敌人一次袭击,险些遭了殃。记得那天正是赶集的日子,敌人的便衣队突然袭来,医院的同志们立即分散四处隐蔽。我一跑出来就被四个便衣队员紧迫不放,我一口气跑了十多公里,才甩掉了敌人。后来送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手术队治疗,到了那里用了碘酒不到半个月就好了。碘酒就是当时最好的一种外科药品了。

这是我第四次负伤。一九三三年十一月我伤愈出院,返回部队。这时第五次反&ldo;围剿&rdo;已经开始一个多月了。红十一军也已改编为红七军团,下辖第十九师、第二十师、第二十一师。寻淮洲任军团长。我任军团参谋长兼第二十师师长,刚回部队,十一月十一日就参加了浒弯、八角亭战斗。

浒弯、八角亭在靠近敌人战略要点抚州的金溪县。浒弯的敌人是冷欣的一个师,辖五个团。中央军委命令红七军团由正面攻击,袭取浒弯,三军团迂回其侧后。我们向敌发起攻击,敌人在八角亭固守,与我们形成对峙。我率领的第二十师编制不充实,全师只有二千多人,而攻击正面近十公里,故我们只能作一线式配备。第二天敌人发觉了三军团进攻其侧后,便倾全力向我师和十九师的方向猛攻。我军奋战两昼夜,浒弯未攻下来,被迫撤出战斗。

这是一场恶战,这次作战从战役指挥到战术、技术上都有教训。战役指挥中通讯联络差,军团之间未能协同配合,当三军团迂回到敌后,向敌人猛攻时,我们不知道;而当敌人向我们这边猛攻时,三军团又不知道,所以未能配合上,打成了消耗战。从战术上看,敌人在向我发起反击时,派飞机、装甲车协同步兵作战,这是红七军团未曾经历过的。五十八团团长是一位打游击出身的干部,人称&ldo;游击健将&rdo;,打仗很勇敢,但从来没有见到过飞机轰炸的场面。敌机集中投弹,他叫喊:&ldo;不得了啦,不得了啦!&rdo;其实他不是胆小怕敌,而是没有经过敌人空袭的场面。十九师是红七军团的主力,战斗力强,擅长打野战,但没有见到过装甲车,这次敌人以两辆装甲车为前导冲击他们的阵地,部队一见两个铁家伙打着机枪冲过来,就手足无措,一个师的阵地硬是被两辆装甲车冲垮。我师也打得很剧烈。师部阵地一个机枪排,一个警卫排,打到最后只有机枪排的一挺机枪,还有七十多发子弹,机枪排长舍不得打,我狠下心,上去一下子给打光了。敌人还是以密集队形向我们冲来。我们就推倒工事,用石头砸,一直坚持到黄昏。敌人的攻势停止了,我们也撤了下来。此时和军团部的联系已经中断,我们沿着背后的抚河岸边撤了下去,以后才找到了军团部。

这一仗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它说明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和敌军武器装备的变化,我军的战术、技术也需要相应地发展。所以,我历来主张要给部队讲真实情况,让部队了解敌人。由于受&ldo;左&rdo;的影响,有一种倾向,就是不敢实事求是地讲敌人的力量。到了十年动乱时,更是发展到登峰造极,谁讲了,谁就是&ldo;恐敌病&rdo;,扣上各种帽子。进口的国外军事战争片子,也不敢在部队里放,怕引起部队的恐慌。这样是很危险的。当时我就曾不止一次地说过,与其将来打响了再&ldo;恐慌&rdo;,不如现在&ldo;恐慌&rdo;,现在&ldo;恐慌&rdo;可以做工作,研究对策,战时恐慌就晚了,来不及了,就会打败仗。

浒弯战斗后,我们部队活动于清流、归化、将乐、沙田一带。军委给我们的任务是拖住福建方面的敌人,不让敌人向江西方向增兵,我们的兵力不多,不能打规模大点的运动战了,于是我们打游击性的运动战。我们占领交通要道附近的重要山头,监视着敌人的行动,当敌人向江西方向运动时,就打出去,截住敌人,以吸引敌人回援。为牵制敌人行动,我们还以奔袭的方式打进了永安县城。永安县是敌鲁涤平部的后方,县城周围有城墙。同第二次打长沙相比,这时我们已经懂得了一些攻城的技术了。我们没有炮,搞到了黑色炸药。于是我们就挖坑道,一直挖到城墙脚下,另外把黑色炸药装进一只棺材,上面填上土。伪装出殡,抬到城门口,点起引信,把城墙炸开了一个大缺口,部队也已从坑道接近到了城边,一鼓作气,打进了永安县城。但是在王明&ldo;左&rdo;倾错误支配下,这些局部的、个别的胜利,都无助于粉碎敌人的第五次&ldo;围剿&rdo;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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