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就该是毫无交汇的陌路,纵使相识也是像小玉对他这般针对敌视。如今已是额外的缘分,不该再强求更多了。
一滴泪珠从颊边滑下,滴在手中的黄纸上,迅速渗入粗糙的纸面。她把那沾了泪的冥纸扔进火盆,火焰立刻围拢过来,将那薄薄的纸片吞没,升起一缕细微的青烟,很快便蒸发不见。
小玉到底是孩子,守到亥时便撑不住了,昏昏睡去。
菡玉帮她把棉被掖紧,小玉动了一下,眉头皱起,身子蜷成一团,迷迷糊糊地呓语:“娘,别丢下我……”
菡玉心头一软,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小玉不怕,娘在这里呢,在你身边,不走。”
小玉在梦中似也感受到她的安抚,渐渐舒展开来,陷入酣睡。
菡玉轻轻地把她的手塞回被中,忽听身后传来不悦的低语:“你又不是她娘,为什么不告诉她?”
菡玉回头,见杨昭臂上挂着一袭黑貂大氅自门外进来。“相爷,你怎么来了?”
他径自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大氅披到她肩上:“我就知道你肯定睡不着,过来陪你。夜里寒冷,你现在身子不好,还不当心。”
貂皮的大氅极为暖和,是他冬日外出常穿的,扑面而来尽是他的气息,层层将她包围。她推辞道:“相爷穿得也单薄,这大氅下官不敢领受。”
“相爷下官,叫得这样生分,你得改改口了。”杨昭将大氅收回,披到自己肩上。
菡玉刚松了一口气,他却突然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掀开衣摆将两人都裹在其中:“这样两个人都暖和了。”
菡玉欲挣脱,窘道:“这里可是我爹的灵堂……”
“我心疼你长夜寂冷,所以过来送衣陪伴,堂堂正正的心思,岳父大人在天有灵,见自己女儿有人疼爱照顾,应该觉得欣慰才是,怎会怪罪?何况没有儿子送终总是凄凉,女婿也算半子,本就该为岳父守灵才合情理。”
菡玉嗫嚅道:“咱们又不是……”
“不是什么?”杨昭不悦地收紧双臂,似乎抱紧了就能束住她的心意,“咱们不已经是夫妻了,就差仪式而已。等丧期过去,你把官职辞了,我们就成婚……”
“相爷,”她出口打断,“你……你忘了那件事罢。”
“不成,你已经是我的人,怎么能无名无份。”
她眉间无奈中略带愁苦:“那明珠呢?裴娘子呢?甚至还有虢国夫人,相爷怎不给她们名分?”
杨昭脸色一黑:“我没碰过明珠。”
菡玉一愣:“当初你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强纳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