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玉朗声喝道:“少废话,拔剑!”见杨九不动,她跨上前一步。
杨九被她逼得不由往后一退,菡玉愈往前一步,伸手就去抽她腰间长剑。杨九只犹豫了一瞬,剑已被她夺去,手起剑落,在自己手腕上割出一道血口来。
杨九惊道:“少卿!”
菡玉道:“这样你就不必为难了。”将那剑当啷一声掷在地下,越过杨九大步向门口而去。
杨九呆立原地,望着地上锋刃染血的长剑。那血色并不浓,只是浅浅的一抹绯红。
一只手从旁捡起剑来,递还给她:“你这模样是觉得内疚吗?是吉少卿自己执意要走,难道你还敢对他动真格的伤了他?”
杨九看向来人,蹙眉道:“十弟,你怎么又出来了?相爷看到会不高兴的。”
杨十郎冷冷一笑:“相爷相爷,叫得真顺溜,你是当家奴当成习惯了?真是天生的奴才命。”
杨九低下头。十郎是嫡母所出,她的母亲只是家中婢女,到死也没落着个名分,临终前含泪叮嘱她要以性命护住十郎这根独苗。在十郎眼中,她大概也只是个奴婢罢了。
杨十郎停顿片刻,放缓语气:“我有点急事要出府,你能不能想办法弄我出去?”
杨九问:“你在外面交了什么朋友,为何最近老要出府?万一被相爷知道……”她及时止住了没有说下去。
杨十郎果然不耐烦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别多问,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
杨九想了想,说:“上元节那晚我在景龙观看到你了。”
杨十郎脸色一变:“你告诉杨昭了?”
杨九道:“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十郎,你怎么会和东宫有来往?你是不是想……想替爹爹平反?”
杨十郎松了口气,露出一点轻蔑的神色,缓缓道:“当然了,爹爹和叔父兄长们不能枉死。”
杨九急切道:“那你别自己一个人闷声不响地涉险,你跟我说啊!我也是爹爹的女儿,我也想……”
杨十郎的轻蔑之色更深:“你不过是个女人,跟你说有什么用?空有一身蛮力武功,还当了仇人的走狗家奴!”
杨九脸色涨红,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有说话。
杨昌进来就看到这姐弟俩面色古怪地立在吉少卿院中,房门洞开,里面的人不知去向。他大惊失色:“相爷不是让你看好吉少卿吗,以你的武功怎么还能让她跑了?”
杨十郎看到他变了一副面孔:“吉少卿跟我姐姐动手强闯,姐姐一出手就伤了他,哪里还敢使出真本事啊!”说着指了指杨九手中剑刃上的血迹。
杨昌想想也对,放走了吉少卿相爷会生气,但如果弄伤了吉少卿,相爷可就要杀人了。忙问:“伤得严不严重?”
杨十郎答道:“当然不严重,手上划了一道小口子,姐姐就不敢动手了。”
杨昌道:“算了,我追上去看看吧。”
他快步走出小院,发现杨十郎也跟了上来,问:“你跟着我干什么?相爷不是不许你离开马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