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死亡无法避免,如果还能挽救一个人,再怎么样他也得试试。
“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实在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
“抱歉,恐怕我无能为力。”
俞锐面无波动,丝毫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还抬手指向门外,摆出送客的姿态。
沉默半晌,梁主任无奈地叹口气,撑着膝盖起身,跟俞锐说了声“抱歉”。
脚步声消失在门口,俞锐表情没变,还曲指抵住额头,深深地蹙眉。
敲门声再度响起。
俞锐再次抬眼。
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是梁主任去而复返,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钟烨。
也是,俞锐顿时想起来,八院的opo办公室最早就是钟鸿川牵头成立的,钟老退下来以后,opo直接分管在医务处下面。
看似管事的是梁主任,但实际上,钟烨才是opo最上层的领导。
“怎么?你也是为16床的事来的?”俞锐手撑在身后的书柜上,长腿交叠,姿态散漫。
钟烨没答,进门后还反身把门给关了。
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钟烨从容不迫地走过去,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展开后,他将那页纸放到桌上,五指按住,推到俞锐面前。
上面的内容,只扫一眼,俞锐就愣了。
钟烨给他看的这页纸不是别的,正是当初在藏区医院,顾翌安给他的那张处方单。
俞锐显然有些意外,拿在手里:“这张单子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语气毫无起伏,钟烨看着他,“这张处方单,是你开给沈潮的?”
沈潮是俞锐以前的病人,小时候做过心脏移植,五年前又得了脑瘤,俞锐前前后后三次为他主刀,可依旧没能挡住肿瘤恶变复发。
尤其距离沈潮心脏移植都过去三十五年了,最近这一年,沈潮来医院复查,心脏衰竭明显已经进入终末期。
以至于复发的脑部肿瘤切与不切,对沈潮本人而言,基本毫无意义,甚至连考虑的必要都没有。
心脏衰竭的病人,终末期会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顾翌安给的处方单,治标不治本,最大的作用也不过是在病人发病的时候,暂时缓解症状,好让病人感觉舒服一些。
避开顾翌安不谈,俞锐将处方单放回桌上,直接就说:“是我开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钟烨嗓音很淡,语气却很重,“作为一名医生,未被正式批准引进的药物,随便就敢开给病人,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