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意外,况且顾翌安说的也是事实。
过完年,t103受试者将会结束最关键的第四期放化疗,这款疫苗在国内脑瘤患者身上的应用效果到底如何,届时将会有明显的验证。
顾翌安是项目大pi,必然分身乏术,的确是抽不出时间。
但俞锐心里也很清楚,顾伯琛和秦薇定居在美国,顾翌安始终还是要回去的。
这是他逃避不了的问题,也是他解决不了的矛盾。
如当年一样。
卫生间里的水声持续不断,‘哗哗’地响着,俞锐双手撑在白瓷台面上,攥得很紧也很用力。
眼前水雾弥漫,耳边似乎也响起了悠长而持久的嗡鸣声,他被热汽蒸得浑身发烫。
明明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虚无,那么地不真切,可他偏又很清醒,清醒地意识到,他并非无所不能。
呼吸沉缓,胸口起伏,他盯着墙面镜里模糊不清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扯动嘴角笑了声,笑里带着深深地嘲讽。
客厅里,顾翌安挂断电话,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洗澡洗了近四十分钟,顾翌安放下手机,走到门口刚要敲门,俞锐正好出来。
迎面撞上,俞锐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见他发梢都还缀着水珠,顾翌安取出一张毛巾,帮他擦着头发,问他:“怎么今晚洗这么久?”
俞锐站着没动,任由顾翌安折腾,还笑了声:“太困了,差点站着睡着,没注意时间。”
“那今晚还要等跨年吗?”顾翌安将毛巾挂回去,又拿了吹风机给他吹。
俞锐看眼墙上的时间,说:“等吧,左右也就还剩一小时。”
北城的跨年夜,不止中央广场市政厅会敲钟,医大双子塔楼也会在零点准时亮起景观灯。
大学那会儿,他俩每年都会守在家里,聊聊天,看部电影,或是各自忙碌,守着零点将近,他们才一起去到露台,等候塔楼亮灯的那一刻,互道一声新年快乐。
以往这个点儿,学校早就安静了。
但今天显然不一样,现代大学生尤其注重仪式感,那些没能挤进中央广场的,这时候全都围到了杏林路,就等着图书馆零点的亮灯仪式。
雪一直没停,还越下越大。
这么冷的天,杏林路两排连主路中间密密麻麻全部站满了人,不止医大的,周边其他几所大学的也都赶过来凑热闹。
手机铃声也不断,逢年过节,信息问候总是不会少。
私人消息,群消息,一条条地往上蹦,俞锐打字的过程中,震动就没停过。
大部分消息俞锐基本也不回,只是习惯性地会在群里丢几个红包,意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