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启的眼神越发诡谲,凝望着莫惊春的模样,就像是在衡量着该如何吃下这块肥肉来。
最起码,现在的帝王还是这么想的。
但是半个时辰后,东府。
莫惊春已经疲倦睡去,而公冶启看着他的睡颜沉默。
这种,一人爽了,另一人要延迟到明日半夜才会有感觉的……算是什么?
萎了,又没萎。
公冶启忧愁地摸了摸莫惊春的腰,被半睡半醒的夫子拍了一下,然后一边委屈着一边半是不耐烦地一脑袋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不给动。
他太累了,那迸发的狂热,几乎烧毁了他所有的防线。
公冶启蠢蠢欲动的心也被拍下,不情不愿地抱着莫惊春睡着了。
翌日,莫惊春的朝服,还是卫壹偷偷回去带来的。
他头疼地坐在宗正寺内,却是面无表情。
尽管半夜的极致几乎冲垮了莫惊春,但是陛下后来的动作……其实对莫惊春也是无感的,也便是,今晚,还要再面对那样的痛苦。
是的,在莫惊春看来,那确实算得上痛苦。
完全失控,无法把握住自身,像是一艘被浪潮拍打的小船。
“宗正卿……”
莫惊春回过神来,听着外面小吏的通传,这才后知后觉,是袁鹤鸣来了。
“请他进来吧。”
袁鹤鸣穿着官袍步入屋内,上下打量了一下莫惊春,笑着说道:“我可是有要事要过来。”
作甚是这般无奈的表情?
莫惊春便笑,“你这是多怕我说话?”
袁鹤鸣:“你平时训我还少吗?我这次来,是有一桩事,昨夜想与你说,却是没有说清楚。”如果不是陛下突然出现,这合该是袁鹤鸣早早就要说的话。
莫惊春让人上茶,好奇地说道:“何事?”
他难得看到袁鹤鸣这么正经的样子。
袁鹤鸣坐了下来,吃了一口暖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记得前些日子出京的木淮郡主?”
莫惊春颔首:“虚怀封地受袭,她负命回去,不一定是坏事。”
有了朝廷兵马在前,清河势力已经被沉重打击,如今木淮便是回去,也算不得危险。而且有了虚怀王的事情在前,木淮郡主回去才有活路,不然在京城……
袁鹤鸣:“话是这么说,不过孔秀出事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找上京兆府的,甚至比宫里的速度还快了一些,你可知道为何?”
莫惊春挑眉:“此话何解?”
袁鹤鸣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早就被她盯上了,这京内权贵,哪个没听说过虚怀王的名头,有谁想要那样荒唐的娘家?这合适年龄的郎君都纷纷为了躲避虚怀王的招婿匆匆订婚,偏生这木淮郡主却是另辟蹊径。
“既然合适年龄的郎君找不得,那年长一些的,未尝不可。”
早在孔秀那样意外的偶遇前,木淮就一直在谋划一场和莫惊春有关的“偶遇”,只是没想到还未成形,就撞上西街的事情,彻底化为幻影。
莫惊春沉默了一瞬,淡淡说道:“此事已经过去,何必再提?”
袁鹤鸣:“我这不是来特地来嘱咐你一声,免得你惹得一身骚嘛。还有一桩,那孔秀和你在西街遇到的事情虽是意外,却也不完全是意外。我怀疑,是有人特地引她过去的。”
莫惊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前一桩倒是有点谱,后面这段就有些没谱了。如果孔秀是被人引过去的,那敢问她与我发生冲突,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吗?”
即便有人知道孔秀的兴趣,也清楚莫惊春经常去西街的动向,可那一日莫惊春出行是随意而为,事先谁都不知道。而且他去的时间,也不是他往常爱去的时间,即便是撞上,也不定孔秀会对他产生兴趣……
这里面不确定的事情太多,实在难以预料。
袁鹤鸣:“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怀疑。”他挠了挠头,这动作对比他稳重的姿势,倒是泄露出了几分稚气,“但是经过排查,那些天,因着虚怀王府的恶劣声名,其实压根就没有贵女愿意跟她们走近,甚至没谁会特地去跟她提及西街的事情。
“没错,西街的糕点铺确实京城闻名,但是这也不过是点缀的东西,甚至对比起贵女的喜好,而显得太过平常,压根不值得提起……至少,不会在席面上提起。至少得是手帕交,方才能提起这般隐私的事情,毕竟寻常在家中吃吃解馋便够了,在外面可不会随意嚷嚷着喜欢那奶香糕或是别的……那是谁,跟孔秀说了此事?”
袁鹤鸣这么抽丝剥茧后,便将一个意外变作了扑朔迷离的谜题。
莫惊春沉默了片刻,幽幽说道:“此事,还未告知陛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