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人敢抬头去看,就连本该开口的天君也噤若寒蝉的站在前面,微微颔首。
来人手里握了一把扇子,目光在各路仙家身上扫了一遍,不甚随意的打开来,蓦地掀起一阵烈风。
“陛下可真是好手段,这么快就将人灭干净了?”
云端之上一时没了声响,连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似得,被簇拥在众仙中间的男人小心翼翼看了来人一眼,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了两个转,还是咽了下去。
来人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本座不过闭关几日,小打了个盹,这发生的事儿都跟不上了,来,你们谁给本座说说,这龙宫是谁烧的?”
周遭鸦雀无声,宣离的话说出去,好似全推给了空气,连个呼吸声都听不见。
“就”云上的人突然抬起手,指着人群里毫不起眼的一位小仙道,“这位仙家,你说说罢。”
“啊?”被点了名的小萌仙瞪着眼睛,一脸不知东南西北的样子,“我我”
宣离也不急,站在云上淡淡的看他,那目光没有一丝攻击性,甚至还带了些隐隐的温柔之意,然而站在原地的小仙官冷汗一股接一股的往出冒,“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
谁不知道这天界第一大魔头凤陵帝君,笑起来比不笑都让人害怕。
“我不知道。”
“啊,无妨。”
他倏地张开手中的扇子,一阵劲风平地而起,四面结界应声而破,浓烟顷刻消散了。
众人无波无澜的脸色似也随那消散的浓烟一同裂开了,惊慌的,错愕的,不尽相同,唯有恐惧人人具之。
云上的人终于敛起了笑意,清淡的五官透出一股冷意,睫羽投下的阴影里视线锋利如刀,他背着光,日头将他的身影照的舒展而阴沉,四周陡然森冷了起来。
“既然不知,不妨亲自下去看看吧,若有活口”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停的下面的人越发胆战心惊,“就捉上来,我拿回去养在池子里,观景。”
这世上敢将龙养在池子里观景的,三界找不出第二个。
死气沉沉了一上午的云层之上终于熙熙簇簇起来,被指名的小仙官几乎快要哭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云上,“帝君饶命啊!小仙小仙”
“饶命?”宣离笑了,“你的命可不在我手里。”
这最后几个字,他刻意放缓了声音,视线也随着声音一同落在人群正中的男人身上,冕旒的珠串遮住他的眉眼,鎏金的纹袍放在一堆素的不能再素的白袍子里,扎眼又落寞。
“帝君,”半晌,站在中间的男人终于开了口,视线也缓缓和宣离对上,然而只对了一瞬就又低了下去,“是我擅自做主,放火烧的龙宫。”
手中的扇子携着烈风席卷而来,风似刀刃刮在人脸上,直冲天君而去。
“谁给你的胆子?”
声音随扇刃一同停下,就停在离人脸两寸的地方,一抹朱红的光附在上面,将纯白的扇面映的鲜艳透亮,仿若要滴出血来。
扇子是宣离的法器,是洪荒伊始自然孕育的仙物,非机缘巧合不可得,非有缘之人不可用,虽是扇子,却比这天界任何一把兵器都锋利的多,人言,南海玄清之风,可敌世间万物,说的正是宣离手中这把玄清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