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不知起什么话头好,总不能说你今天没过来叨叨我我还有点不习惯吧,这样倒显得他一天到晚求啰嗦一样,这也太没骨气了些,他迟疑了下,没作声。
楚怀婵见他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琢磨了会儿,刚想说句什么,朱唇轻启,尚未来得及出声,却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只好手忙脚乱地拿帕子掩了。
孟璟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她昨儿尚且穿着纱褂,今日却又捂了厚厚一层,他抬手叫不必多礼,她温声问:&ldo;您怎么过来了?&rdo;
这话毕恭毕敬,透着丝异样的疏离。
他走近,停在她身旁,目光落在石桌上这片干净的芭蕉叶上,状似不经意地问:&ldo;昨日受了寒?&rdo;
楚怀婵低低&ldo;嗯&rdo;了声:&ldo;劳您记挂,不碍事,但怕将晦气症带过去给您,便不过去叨扰您了。&rdo;
她今日语气客气得紧,不像昨日半真半假但还算恣意。
孟璟盯着她,若有所思。
他惯常看人都是这般,半点不知避忌,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只好垂下首,却又见着裙面上那滴碍眼的墨汁,于是愈发恼羞成怒,几乎想转身就走,但她还没来得及抬脚,又止不住地咳嗽了声。
昨夜毕竟淋了寒凉秋雨,虽然她因幼年时大病一场差点丢了性命,这些年来都诸事小心地养着,如今身子倒也不算差,但和他这种习武之人还是比不得,昨夜回来便觉有些不舒服,又加心事重,几乎一夜未眠,今早起来喝了些扶舟开的药才好了些。
她心里有事,怕见到孟璟露了怯,便没去阅微堂,但在屋子里也坐不住,这才跑到院里来折腾些乐子打发时间。
但毕竟已至季秋时节,天际虽悬着日头,却并不算暖,在外头待了这许久,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咳嗽复发,心里那股子犯呕的感觉又蹿了上来,她蹲了个福:&ldo;身子不适,就不在您跟前叨扰了,先行告退。&rdo;
她说完就走,水云纹随她步子而晃动,惊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他叫住她:&ldo;你没有话要问我?&rdo;
她顿住脚步,看了敛秋一眼,挥手让她出去,压低声音问:&ldo;事情都无虞了么?&rdo;
孟璟倒没料到她一来便要关切上一句的居然是他的安危,愣了下,道:&ldo;无碍,有人盯着,看他如何行事。&rdo;
这个&ldo;他&rdo;自然指的是薛敬仪。
她微微抬头觑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便再问了一遍:&ldo;没有了?&rdo;
她迟疑了下,低声回道:&ldo;我不知道。&rdo;
孟璟走过来,停在她身前,笑着说:&ldo;你有没有话要问我,你自个儿都不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