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你去忙便是。”
沈长年的医术早已经从枣村传到了方圆百里的村子,他不仅医术高,待人又宽厚,村民们但凡有些疑难杂症都来找他,日里往这儿的村民不少,有些知道他住处的县城人都要特地来村里请他看病。
虽然来村子的日子不长,可现在已经算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人物了,村长也十分敬重,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是杨晔举荐过来的原因。
村民们爱戴沈长年,时时送些瓜果蔬菜米粮,无钱付医药费的村民很多就是拿粮食或者鸡蛋家禽抵的,这边有了沈长年,谁还爱看那些脾气坏又爱占便宜的大夫,贾长春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从邻村回来的沈长年瞧见停在村子外头的马车,就知道可能是杨家的人来了,快着步子赶回家,小童在门口给他接下药箱子,杨晔两口子还真是来了。
“草民参见大人!”沈长年见着杨晔急忙行了个礼。
杨晔把人扶起来:“沈大夫如何这般生分,竟还行此大礼。”
“早听闻杨大人高中状元,本想到县城恭贺,可这阵子实在出诊的多,一直不得空去县城。”
“沈大夫行医救人,这才是要紧事情。”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杨晔把带来的东西送给了沈长年,在投其所好这项上他拿捏的准,收到药材,沈长年果然高兴,遂又给阿喜把了把脉。
“夫郎身体虽然不算健壮,但是胎相却是很稳的,只要一直保持着舒畅的心情,会对胎儿好的,草民在给夫郎开一张安胎的方子。”
拿到了方子,两口子都很高兴,一趟双方都十分愉快,在村子里办完事情,村长和沈长年一同把杨晔两人送到了村口,瞧着人上了马车去了才交谈着回去。
回到宅子,许秋荷一家来了宅子里,杨晔好些时候没有看见云野了,把三岁的小男孩儿抱起来,发现这小子不仅长得挺高,身体也很结实,抱着还挺沉的,眉眼间已经有了刑槐的英气,跟他父亲一样爱虎着一张脸,看着又奶又有些严肃,实在有趣的很,他还想逗逗小崽子,结果瞧着粉嫩嫩的小湘出来后就挣脱了他的怀抱,要和小丫头去玩儿了。
“先前听阿喜说你伤了腿,现下可好利索了?”
刑槐摆摆手:“之前去了不熟悉的林子,被熊抛了一抓,得亏阿喜请来了沈大夫,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沈大夫的医术是让人放心的,今朝我和阿喜才去村里找了他一趟。”
六月初,天气正是热的时候,杨晔和阿喜回到了京城。
回文阳县前杨晔就在京城里买了个家奴,他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月,现下京城的住所已经修缮打扫好了。
杨晔没怎么花银子在修缮房子上,只保证刮风下雨屋里不漏就成,从县里来时也未曾带什么名贵的东西,宅院没有花瓶字画装饰撑着,房子又老旧,显得很是简朴。
在一个新的地方生活,起初本就要艰难些,再者杨晔也未曾打算在官宅里常住,在孩子出生前,他定然会在京城置办好新的宅邸。
六日,杨晔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上朝。
纪朝上朝的时间极早,夏秋季节里卯时四刻便开始上朝,也就是早上六点,他住的地方单离紫禁城就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再从紫禁城门进入上朝的金銮殿又的足足二十分钟,这单程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
为了上朝不迟到,将将卡着半个时辰是不行的,万一路上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之类的,起码要放宽个二十分钟,在家时还得仔细洗漱拾掇,沐浴焚香,再不能一副糙汉模样,得保证最好的仪态出现在皇帝和群臣面前,如此一折腾,杨晔半夜就得起来了。
家里点着油灯,阿喜前一夜里睡的浅,一来是有了孩子以后睡新的地方有些认床,二来杨晔要上朝的事情悬在心头,怎么都睡不踏实,杨晔轻手轻脚起床的时候,他也就跟着起来了。
昨儿就给杨晔的朝服熏了香,等着杨晔洗澡出来他亲手把朝服给他穿上,虽已经见过了皇上,但是进朝堂还得见到文武百官,第一印象也是十分要紧的,生怕杨晔马虎了在仪态上出了茬子。
“以后别那么早起来,如此操劳着孩子怎么受得了。”
杨晔整理好自己,瞧着脸上丝丝倦容的阿喜,出门前他把人塞回了床上。
阿喜却并不想躺在床上,他抓住杨晔的手,起身拿了挂在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道:“阿晔头次上朝,我想在门口看着阿晔去。”
杨晔拢了拢阿喜的外衣,里头只穿了一套白色的亵衣,十分单薄,隐隐间已经可看腰比以往粗了一圈,他轻抚了一下阿喜的肚子:“好。”
夜色朦胧中,夏日的晨风裹藏着露水的气息拂过脸庞,带着一片凉意,他在巷子转角处同阿喜挥了挥手,看着乌发垂于肩头的人温柔笑着,他心生暖意,也清醒了许多,大着步子往正街上去了。
朝廷文武百官,其实从住所的远近便差不多可以看出官员的权势地位,往往靠近紫禁城的官邸,不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便是皇亲国戚的住所,他现在这住所其实也还算是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位于中间地段。
李橙和温寒的住宅比他的还要远一些,不过李橙未曾去住朝廷分配的住所,李父为了奖赏儿子考中了榜眼,出了血本在京城里置办了个三进的私宅,前两日杨晔去瞧过,里头设施完善,仆从良多,李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这处私宅,只不过今下才转到了李橙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