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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王逸曰:&ldo;美人谓怀王也。&rdo;

结微情以陈词兮,矫以遗夫美人(《九章?抽思》)。王逸曰:&ldo;结续妙思作辞赋也。举与怀王使览照也。&rdo;

思美人兮,揽涕而伫眙(《九章?思美人》)。王逸曰:&ldo;言思念怀王,至于伫立悲哀,涕泪交流也。&rdo;

与美人抽怨兮,并日夜而无正(仝上)。王逸曰:&ldo;为君陈道,拔恨意也,君性不端,昼夜谬也。&rdo;

可见&ldo;美人&rdo;与&ldo;灵修&rdo;同义,都指楚君而言(特别是怀王)。有时亦泛称&ldo;万民&rdo;和自己。如&ldo;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rdo;(《九歌?少司命》)。王逸曰:&ldo;言万民众多,美人并会盈满于堂,而司命独与我睨而相视成为亲亲也。&rdo;&ldo;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河伯》)&rdo;。王逸曰:&ldo;子谓河伯也,言屈原与河伯别,子宜东行,还于九河之居,我亦欲归也。美人,屈原自谓。愿河伯送己南至江之涯,归楚国也。&rdo;

忧国的人没有不忧民的。屈原虽是楚国贵族统治阶级里的成员,一样关心人民的疾苦。如《离骚》云:&ldo;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rdo;王逸曰:&ldo;言己所怨恨于怀王者,以其用心浩荡骄傲放恣无有思虑,终不省察万民善恶之心,故朱紫相乱,国将倾危也。&rdo;&ldo;民心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rdo;。王逸曰:&ldo;言万民秉天命而生,各有所乐,我独好修正直以为常行也。&rdo;&ldo;皇天无私阿兮,览民德焉错辅&rdo;。王逸曰:&ldo;言皇天神明无所私阿,观万民之中有道德者因置以为君,使贤能辅佐以成其志。&rdo;&ldo;瞻前而顾后兮,相观民之计极&rdo;。王逸曰:&ldo;前谓禹汤,后谓桀纣,观汤武之所以兴,桀纣之所以亡,足以观察万民忠佞之谋,穷其真伪。&rdo;(以上所引并见《离骚》)屈原的敬天法祖重视民心,以及对于怀王如怨如诉的心情于此可见。

《离骚》曰:&ldo;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rdo;王逸、洪兴祖引五臣注云:&ldo;内美谓忠贞,修能言己之生,内含天地之美气,又重有绝远之能与众异也。&rdo;又曰:&ldo;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rdo;王曰:&ldo;謇謇,忠贞貌也,言謇謇谏君之过,必为身患,然中心不能自止而不言也。&rdo;屈原是忠心耿耿,忠不离口的,&ldo;所陈忠信之道,甚著明也&rdo;(王逸《九章》引言)。

所作忠而言之兮,指苍天以为正(《惜诵》)。

王逸曰:&ldo;言己所陈忠信之道,先虑于心。合于仁义,乃敢为君言之也。&rdo;

竭忠诚以事君兮,反离群而赘疣(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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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群,众也,赘疣,过也。言己竭尽忠信以事君,反得罪谪也。

忠君其莫我忠兮,忽忘身之贱贫(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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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言己忧国念君,忽忘身之贱贫。以忠信事君可质于明神。

忠不必用兮,贤不必以(《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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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以,亦用也。

忠湛湛而愿进兮,妒被离而鄣之(《哀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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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言己体性重厚而欲愿进,谗人妒害之。

按&ldo;忠&rdo;,信也,正也,尽己之谓;而&ldo;贞&rdo;,则洁也,亦正也。《易?乾卦文言》曰:贞者,事之于也。故屈原亦必以&ldo;贞臣&rdo;自居:

国富强而法立兮(楚以炽盛,无盗贼),属贞臣而日?郑ㄦ乙玻?委政忠良而游息也)(《惜往日》)。

民好恶其不同兮,惟此党人其独异(同上)。洪念祖曰:&ldo;党,朋党,谓椒、兰之徒也。&rdo;世并举而好朋兮,夫何茕独而不予听?惟此党人之不谅兮,恐嫉妒而折之(同上)。言不尚忠信之人,共嫉妒我正直,必欲折挫而败毁之也。

夫惟党人鄙固兮,羌不知余之所臧(《九章?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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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云:鄙固,狭陋。臧,善也。

是非混淆,黑白不分,这是屈原最为愤恨的。他说:&ldo;变白以为黑兮,倒上以为下(世以浊为清,常人以愚为贤也)&rdo;,&ldo;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贤愚杂厕,玉石不分)&rdo;。他甚至骂道:&ldo;邑犬之群吠兮,吠所怪也&rdo;,&ldo;非俊疑杰兮,固庸态也&rdo;(德高者不合于众,行异者不合于俗,故为犬之所吠,众人之所讪也)。盖屈原自谓:&ldo;众不知余之异采&rdo;(众人不知我有异艺之文采也)&rdo;,&ldo;莫知余之所有&rdo;(国民众多,非明君则不知我之能也)。&ldo;重仁袭义兮,谨厚以为丰&rdo;(言众人虽不知己,犹复重累仁德及兴礼义,修行谨善以自广大也。以上所引并见《九章?怀沙》)。这可真是&ldo;离群索居&rdo;&ldo;光荣的孤立&rdo;了。法尧舜汤武,斥夏桀商纣,讲道德,说仁义,尊天地,敬鬼神,再联系到家庭出身,又绽露出来屈原的大一统思想了。其所继承非只&ldo;江汉文化&rdo;(所谓&ldo;南国&rdo;的菁华),也未尝不蕴蓄着&ldo;齐鲁文化&rdo;(扩及黄河的,也概称为&ldo;中原&rdo;的政教)。如同他的文章(辞赋)一样受有《诗》、《书》的影响,不过&ldo;推陈出新&rdo;自成体系,不歌而诵,蔚为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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