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哥,你起啦,上客厅歇吧年轻人,吃饱撑的,嘿嘿&ot;孔庆儒转过脸:
&ot;之善,你在这&ot;
于之善紧应道:
&ot;一大早来的,有事找哥说……&ot;
&ot;嗯‐‐&ot;孔庆儒沉吟道,&ot;都各干各的去吧&ot;他踱向客厅
家人们散开孔显媳妇忽然呜咽出声孔庆儒回过头,问:
&ot;哭什么?&ot;
孔显冲到媳妇跟前,揪住她的头发,骂:
&ot;还不住嘴,母狼……&ot;
&ot;住手!&ot;孔秀才严厉喝斥儿子,&ot;滚,孽障!&ot;
孔显啐了一口,进了客厅秀才缓下口气,蔼祥地对儿媳妇道:
&ot;有委屈对我讲,爹给你做主唉,儿子不轨,老子训导不力,责由我负
你回去歇着,一会儿我教训他&ot;
媳妇被家人扶着,抽噎着上前房去了孔庆儒重咳一声,迈步走进客厅
桌上的残盘剩盏都撤了,摆上精细的茶点秀才对儿子说:
&ot;显二,再不许和媳妇胡吵&ot;
&ot;都是她,小母狼……&ot;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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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吵的什么我都听到了&ot;秀才板着面孔,&ot;你这么个大人,还老叫我替你操心?创业百年,败家一天我年过花甲的人,精神有限这个家业,往后全靠你兄弟二人维持为女人的事,伤风败俗,失去咱的体统&ot;于之善一旁帮腔道:
&ot;是哩显子,你爹像你这么大,可比你强老鼻子啦!你妈一我那命如纸薄的姐下世后,我劝他多次,他不续弦……&ot;
&ot;丧夫不嫁,逝妻不续这是孔家门族的礼法不然还成什么圣人之后!&ot;孔秀才俨然地说,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于之善忙道:
&ot;就是啊!哥保住这清名,发大了家业&ot;
&ot;一派胡言,唬外人去吧不娶老婆,更自在,哪次他进城,一个人过夜的?冬春楼的密房,给我备下的?我哥在天津三个小老婆,大嫂在家为么不闹腾,说啥是啥,只差让我明着叫她妈了……对小白菜眼红了几年上不了手,至今也不死心……&ot;孔显心里愤愤不平地说,嘴上没有出声
孔庆儒也没有要儿子回话的意思,吩咐道:
&ot;去,到冬春楼看看鄢子正起来没有,请他来&ot;
孔显走后,于之善讨好地说:
&ot;哥,别生孩子的气啦&ot;
秀才摘下水獭筒帽,他那盘着的辫子,像摊牛粪似的,结结实实堆在头顶上孔庆儒捻着胡梢,笑道:
&ot;生气做什么?嗯,之善,看你鼻涕流哪去啦&ot;
于之善急忙双手齐动,又抓又抹流到前襟上的两股清鼻涕,嘿嘿笑道:
&ot;是才在院里冻的&ot;
&ot;看你穿戴的,和个叫花子差不多咱这等人家,犯得上这么寒酸?你这人,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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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副其实的守财奴&ot;
&ot;我家业小,经不住折腾我还是来哥家才穿上这身衣裳,平常日更将就
这也有好处,昨儿还亏得……&ot;于之善说不下去了,眼像铜铃,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