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怕死的人,面临死亡时都同样心悸。
一阵巨大的恐惧让她大脑忽然空白。
砰!电光火石间,一张凳子飞也似的砸过来,别开了绣春刀,重重砸在“女鬼”的胸口。待她从死亡阴影里回神,后背全是冷汗,腰腹间也是疼痛难忍。
——椅子砸的。
时雍救了她,也打了她。
肺腑刺痛,喉间的腥甜浸过嘴巴。
“呕!”
女子嘴一张,吐了出来。
时雍淡淡看一眼,转头看向阎罗王般冷漠的男人。
“大人不必生气。她口吐恶言,无非是想激怒我们,得个早死。”
赵胤没想杀那女子,
绣春刀过,只会削去她面皮而已。
他微微挑眉,不解释,时雍又笑了起来。
“杀她是早晚的事,却不能这么杀——”
赵胤懒洋洋收回绣春刀,一言不发地看她半天。
“嗯?”
嗯什么嗯?时雍神色微怔,转而弯了弯唇。
“大人见过猫捉老鼠吗?”她斜瞄一眼面色苍白的女子,似笑非笑,“弄死之前,总得要耍弄一番才有滋味儿。”
“小婊子别在姑奶奶面前装相,耍什么威风?”女子嘴角涎着血丝,看着面前的男女,呸了一声,瞪住赵胤。
“要杀我还不简单?一刀便可解决。”
说罢,她又瞪向时雍,“假惺惺救我,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故布疑局,好令我卸下心房?”
这女子头脑清醒,不畏生死,时雍倒也生出几分佩服。
“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时雍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巾子,走到女子面前,看她片刻,慢慢将她被削落在肩膀上的头发拂开,又笑眯眯地拭去她嘴角的血痕。
“这么好看一张脸,毁了多可惜……”
女子肩膀微绷,固执地偏开头,不让她碰。
“倔强。”时雍笑着,直盯在她脸上,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张捕快死的那一夜,我们就见过面了,对不对?”
女子回视着她,脸色阴晴不定。
时雍微微一笑,“我那天晚上在张家,听到张捕快与一男子说话,可当时张家没有旁人,我当时还挺纳闷的,如今想来,那个和张捕快说话的‘男子’就是你。后来,我拿了张芸儿托我买的药材去她房里,当时房里也不见旁人的,我在转身离开时被打晕。那个打晕我的人,也只能是你。”
女子冷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那天晚上我见到的张芸儿,是你假扮。刘家米行的小厮送过来给张芸儿的信,也是你收了放在荷包里的,若不然张芸儿的东西,又怎会在你身上?只是以前,我没有想通,一个人怎么会可男可女,声音也男女皆可。但如今知道是你,就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