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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ldo;有个同伴教我喜欢这种酒。&rdo;

&ldo;他一定是英格兰人。&rdo;

&ldo;为什么?&rdo;

&ldo;青柠汁啊,那是纯英国的东西,就像那种可怕的鱿鱼酱煮的鱼,看来活像厨师的血滴进去了似的,难怪大家叫他们青柠佬儿。我是指英格兰人‐‐不是指鱼。&rdo;

&ldo;我以为是热带酒,热天气的玩意儿。马来亚之类的地方。&rdo;

&ldo;你说的可能没错。&rdo;她又扭过脸去。

酒保把酒放在我面前,加了青柠汁,看起来有点浅青带绿,雾蒙蒙的。我尝了一口,又甜又烈。黑衣女子望着我,向我举杯。我们都喝了。我这才知道她喝的是同样的酒。

下一步就是例行公事了,我并没有采取行动,只是坐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我说:&ldo;他不是英国人。我猜他战时也许去过。以前我们常进来坐坐,像现在这么早的时间,趁人声沸腾以前。&rdo;

&ldo;这个时间很愉快。&rdo;她说,&ldo;酒吧里几乎只有这个时候舒服。&rdo;她把酒喝光。&ldo;说不定我认识你的朋友。他姓什么?&rdo;

我没有马上回答,先点上一根烟,望着她把烟屁股从玉烟嘴里轻轻磕出来,换上一根。我递上打火机。&ldo;伦诺克斯。&rdo;我说。

她谢谢我借火,用搜索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说:&ldo;是的,我跟他很熟,也许太熟了一点。&rdo;

酒保过来,看看我的杯子。&ldo;再来两杯一样的。&rdo;我说,&ldo;端到小隔间。&rdo;

我下了高凳,站着等。她可能给我钉子碰,也可能不会,我不特别在乎。在这个性意识过强的国家,男人和女人偶尔也可以见面聊天,不一定要上床。可以吧,说不定她以为我要找人交媾。若是如此,滚她的。

她迟疑片刻,但没多久。她拿起一双黑手套和一个带金边和金钩子的黑色鹿皮包,走到一个角间,默默坐下。我坐在同一张小茶几对面。

&ldo;我姓马洛。&rdo;

&ldo;我叫琳达&iddot;洛林。你有点儿感情用事吧,马洛先生?&rdo;她说得平平静静。

&ldo;只因我进来喝一杯螺丝起子?你自己呢?&rdo;

&ldo;我说不定就是喜欢喝。&rdo;

&ldo;我也是。但这未免太巧了。&rdo;

她呆呆地向我微笑。她戴着翡翠耳环和翡翠衣领别针,由于扁平加斜边的切割方式,看来像宝石。即使在酒吧暗淡的灯光下,依旧从内里发出柔光。

&ldo;原来你就是那个人。&rdo;她说。

酒吧服务员把酒端进来放下。他走了以后我说:&ldo;我认识特里&iddot;伦诺克斯,喜欢他,偶尔跟他喝一杯。这只是旁枝末节,偶发的友情。我没到过他家,不认识他妻子。在停车场见过她一次。&rdo;

&ldo;不止这样吧。&rdo;

她伸手拿玻璃杯。她手上戴着一枚周围镶满小钻的翡翠戒指,旁边另有一个细细的白金婚戒。我猜她大概三十五六岁。

&ldo;也许吧。&rdo;我说,&ldo;那家伙让我伤脑筋。现在还这样。你呢?&rdo;

她支起手肘,面无表情看着我。&ldo;我说过我跟他很熟。熟到他发生什么事都觉得无所谓了。他妻子有钱,供应他各种奢侈享受,要求的回报只是不受干扰。&rdo;

&ldo;似乎很合理嘛。&rdo;我说。

&ldo;别太刻薄了,马洛先生。有些女人就是这样。她们身不由己。他一开始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自尊心强起来,随时可以走,用不着杀她。&rdo;

&ldo;我有同感。&rdo;

她身子坐直,狠狠地看着我,嘴唇抿起来。&ldo;原来他逃了。如果我听到的消息没有错,是你帮他的。我猜你引以为荣。&rdo;

我说:&ldo;我只是为了赚钱。&rdo;

&ldo;一点儿也不好玩,马洛先生。坦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你喝酒。&rdo;

&ldo;洛林太太,这很容易改变呀,&rdo;我伸手拿杯子,把酒灌下喉咙,&ldo;我以为你可以告诉我一些跟特里有关而我不知道的事。我没有兴趣推测特里&iddot;伦诺克斯为什么把他妻子的脸打得血肉模糊。&rdo;

&ldo;这种说法太残暴了。&rdo;她气冲冲地说。

&ldo;你不喜欢这种字眼儿?我也不喜欢。如果我相信他做过这种事,我就不会来这儿喝螺丝起子。&rdo;

她瞪着眼。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说:&ldo;他自杀,留下一份完整的自白。你还要什么?&rdo;

&ldo;他有枪。&rdo;我说,&ldo;在墨西哥,光凭这一点,神经过敏的警察就可以向他开火。很多美国警察也用同样的手法杀人‐‐有些是嫌门开得不够快,隔着门板开枪。至于自白,我没看到。&rdo;

&ldo;一定是墨西哥警察造假。&rdo;她尖酸刻薄地说。

&ldo;他们不懂得造假,欧塔托丹那种小地方不会。不,自白可能是真的,但不证明他杀妻,至少我认为不见得,只能证明他找不到摆脱困境的方法。在那种地方,某一种人‐‐你说他软弱或感情用事都可以‐‐也许会决定不要让亲友受到难堪的注目。&rdo;

&ldo;异想天开。&rdo;她说,&ldo;人不会为了避免一点丑闻就自杀或故意被杀。西尔维娅已经死了。至于她的姐姐和父亲‐‐他们会照顾好自己。马洛先生,钱够多的人随时可以自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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