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然没有马上决定是否接受帝辛的好意,用完午膳便离开了嘉善殿。
还未踏入寿仙宫内就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声,她不禁拧紧了眉头走进去,干净整洁的大厅里,习雯娇俏可爱的脸蛋儿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儿,司琴正在一旁劝慰她。
“发生什么事了?”顾潇然问。
两人见是贵妃娘娘回来,同时一怔,司琴赶忙蹙着眉头说道:“方才揽月阁的习秋来到寿仙宫,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习雯打了一顿,我问习雯因为什么她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顾潇然将目光转向习雯,她似乎猜想到了什么,她来到习雯跟前,见她原本白皙水嫩的脸蛋儿上两面的脸颊都红成一片,可见习秋下手是有多重。
而习雯看着她的目光也有躲闪,仿佛这会儿十分怕她似得。
“到我寝宫里说吧。”顾潇然的语气十分平静,说完,她越过习雯,径自回了寝宫。
习雯抿抿唇,跟了上去。
原地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司琴,总觉得她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事儿似得,却怎么也猜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事。
寝宫内,顾潇然正襟危坐在案几前,习雯怯怯地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连头也不敢抬一下,表情里尽是愧疚的神色:“姐……不,娘娘。”
顾潇然无奈地长吁了口气,她抬眸看着习雯,问道:“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
习雯一怔,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准备给她机会,听她的解释,心里生出一丝感动,可更多的却是无边的内疚。
她踟躇了一会儿,突然就跪在了地上,两行泪珠儿倏地流了下来,在尖尖的小下巴上汇聚成流,一滴滴落在地上,她说:“贵妃娘娘,习秋与奴婢是堂姐妹。”
顾潇然清丽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甚至连惊讶也没有,对于这样的消息,或许,她早就应该知道的。
原本她还疑惑黄蓉妗是如何知道帝辛受了伤,更也没往她们任何一人身上想,真是她太大意了。
她总是告诫她们不可乱说话,以免惹来祸端,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们会不会给自己引来麻烦。
“那日习秋见奴婢愁眉不展,就关切地询问奴婢缘由,奴婢一时口快,就将娘娘与陛下吵架的事情说了出去,奴婢只想着她是奴婢的堂姐,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事后奴婢还嘱咐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答应的也倒爽快,岂料……”
习雯越说越没有底气,语气里是满满的忏悔之意。
顾潇然拧了下眉头,她说:“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啊?”习雯抹了把眼泪,眨了眨眼,怔怔地看着顾潇然,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的心平气和。
顾潇然又道:“对于这件事不单单是你的错,我也有错,我没有事先嘱咐好你们究竟要如何做,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并不想追究谁的责任,但是习雯……”
她微顿,看着正在仔细听她讲话的习雯,见她脸上的泪珠儿还未干涸,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道,“你暂时先不要在内殿工作了,至于何时能回来,我要看你今后的表现。”
“娘娘?”这样的结果已经比习雯预期中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她完全没有想到,当贵妃娘娘知道自己被她出卖后还会对她如此的仁慈,更也没有逐她出寿仙宫,即便不能每日亲自服侍她,她也心满意足了。
“你想说什么?”顾潇然问。
习雯哭腔道:“奴婢谢谢娘娘能宽恕奴婢,感谢娘娘还能留奴婢在寿仙宫里。”
“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所以即便将你调离我身边,也只是我的个人原因,你不会因此受到其她丫头的指责,记住,以后在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以前,一定要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琢磨透彻,今天你险些害了我,日后难免因此害了自己。”
“奴婢知错了,奴婢谢娘娘教诲!”
顾潇然淡淡地扯出一抹和蔼的笑容,她说:“还是姐姐,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弃你的,这只是对你口误的小小惩罚,你要因此记住,祸从口出的道理。”
习雯一个劲儿地点头,对顾潇然的态度感激涕零。
“启禀娘娘,嬣嫔娘娘命人送来新摘下的葡萄。”紧紧阖着的寝宫门外突然响起司琴的声音。
顾潇然起身,将地上的习雯搀扶起来,擦了擦她红肿的小脸儿上的泪珠儿,说:“去开门吧。”
“嗯。”习雯抿抿唇,应了一声。
习雯将门打开,司琴拿着装满葡萄的托盘走进来,放在案几上时还一边说道:“司琴知道姐姐喜欢吃,因此自作主张洗干净了,姐姐快尝尝,据说这是最后一茬了,再不吃可就没有了。”
顾潇然随手拿起一颗葡萄轻轻送入口中,须臾说道:“上次答应了嬣嫔教她酿酒,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都没有倒出功夫,今天正好,待会儿随我去临风轩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