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一直在外面盯着,所以你知道有人来救我了,于是,你就唱了一出声东击西?”
“戏唱的再好,也需有个好搭档。”楚蓦似漫不经心地瞟向她,“昨夜是裴纭衣来找的我,那么,潜入密室救你的一男一女,那个男的是谁?”
阮筱朦也笑得漫不经心:“我府中的男侍卫又不是只有裴纭衣。”
“可是按照楚星的说法,那人身手不凡,尚在裴纭衣之上,恐怕在整个京城都数一数二。”
“呵呵,是吗。”
阮筱朦悠然地转过脸,与他目光相接,他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像是在怀疑什么,又像只是在信口闲谈。
楚蓦的心思缜密,阮筱朦是绝不会相信他只是在信口闲谈,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不清楚他对怀疑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楚蓦干脆试探得更加明显:“三年前,长亭送别,那之后,你见过江酌吗?”
“那之后,我不是在赛蓬莱,就是在宁安城,又怎么能见得到他?”
楚蓦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既是故交,三年没见,想必郡主对他十分惦记。恰好前两天,皇上也同我说起玉佩和宝藏的事,打算差人去趟南阳,把江酌的那块玉取回来。我昨晚一想,择日不如撞日,于是派了人连夜赶往南阳,相信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郡主睹物思人,正好慰藉对旧友的惦念。”
“……”阮筱朦知道,楚蓦想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她也很想剖开对方的心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求证,江酌在不在南阳。
他此举打了个措手不及,就算江酌在南阳另有安排,可那块玉一定是随身带着的,怎能让他派人从南阳取回?
杜桑送了点心过来,适时地打断了这个她并不想再继续的话题。她笑着亲手递了块枣泥百合酥给楚蓦,又吩咐杜桑再备上一盒,带给楚蔷。
话题总算自然地转了向。阮筱朦问:“楚蔷好些了吗?”
“好些了,劳你挂心,”他停了一下,又说,“按你的主意,还在装病呢。”
“楚蔷不能嫁给太子,我一定得想个法子,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阮筱朦咬了一口豌豆黄,“昨日在荣惠王府听到一些事,原来太子和穆家人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不过……”她歪着头想了想,“穆秋砚敢对我用软筋散,把我关在密室里,可见皇上对荣惠王府倚重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穆秋砚这么有恃无恐。那么,荣惠王穆逊一定知道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
“软筋散?”楚蓦脸色一变,神情不悦,“看来郡主昨日的经历,比我想象中还要精彩。郡主为了裴纭衣,还真是不遗余力。”
“……”刚刚他还说的是“这兄妹俩”,现在就直接指向了裴纭衣,阮筱朦不满地白他一眼:“我这儿说正事呢,怎么又扯到这上头来了?”
“好,说正事,”楚蓦不客气地质问,“你又想干什么!荣惠王位高权重,你去动他就是以卵击石。还有,说到底,你想知道的事,还是在针对皇上!”
不错,阮筱朦内心一直在针对皇上。她现在想除掉穆秋砚,想阻止太子娶楚蔷,也想从穆逊那儿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因为她相信皇上和穆逊就是狼狈为奸,皇上做过什么,穆逊一定知道。
“楚蓦,世人都说你聪明,可你能不能跳出你的条条框框?你效忠的那个皇上,他就一定没有破绽吗?”
“目前他没有!”
“他的心机和从前判若两人,你相信这一切全都是因为穆逊在背后帮他筹谋?”
“如果一个人装傻示弱都是罪,那么郡主你呢?”
阮筱朦茫然:“我怎么了?”
楚蓦看着她,沉默不语。下一刻,他伸手突袭,鸦青色的衣袖翻飞,直向她击来。
阮筱朦不明就里,离了石凳,向后疾退。楚蓦使了个虚招,绕开她的防御,一手拍在一人粗的凉亭柱上,另一手将她按在柱子与他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你……你干嘛!”阮筱朦困于他的臂间,一张俊脸在她面前骤然放大。她左顾右盼,无路可逃,不经意间几缕青丝拂在他手背上,像芳香的羽毛。
人家说楚蓦是京城无数闺阁千金的梦中情郎,他若远远地笑一笑,多少女子就会为他芳心暗许。现在,他凑这么近对她笑,阮筱朦觉得,自己不是被迷死的,一定是走出去被千金们用妒忌的板砖拍死的。
楚蓦在她耳边轻笑:“金玉郡主荒唐好色,养了一园子的男·宠?”
“那、那又怎样?”她目不斜视,生怕乱动一下,耳朵就会碰上他淡粉色惑人的嘴唇。
“不怎样,那你倒是别脸红啊。”
阮筱朦瞪他一眼,双颊染着浅浅的云霞。原来他动手动脚,就为了说明这个。
“世人眼中的金玉郡主何其豪放,耽于享乐,无所事事。我进来的时候,你正在喂鱼,旁边有两个俊俏的公子陪着。可是,他们给你递鱼食的时候,小心翼翼,连指尖都怕碰着,可见他们对郡主十分惧怕,哪里像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我又想起,你说苏亭之对你用了摄魂术,所幸的是,刚好裴纭衣赶来救了你。裴纭衣再得宠,也不敢在深夜公然往屋里闯吧?那只能是你授意的,你根本没打算在北园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