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卿伸手擦去自己唇边的鲜血,再次扬起一个笑:“妾身是斗不过尊者,原本利用尊者的妹妹的时候,妾身就没有想过能全身而退。可是,尊者若是再不去寻魔尊大人,那么,可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了”
梦卿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慕星澜凭空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几乎是一字一句,从慕星澜的红唇里面挤出来的。
“尊者、何其聪明,会猜不出来妾身、说、说的是什么吗?”一句话,梦卿说得甚是艰难。
“她替你承担了大部分的伤害,不然”
那个人留给她的法器,使用得当即使是渡劫期的老祖,一样可以杀了,若不是有容槿月替她分担伤害,慕星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
“好,很好,好得很。”慕星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私语,温柔至极。
可是离她最接近的梦卿,却从里面感受到了克制不住的杀意。
除了容槿月,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利用她了?
慕星澜已经是渡劫期修为,少添杀业才最好。
她原本只是打算杀了梦卿带走慕海澜就收手,方才杀了那两个魔修,也只是杀鸡儆猴震慑其他护卫,并没有真的想大开杀戒。
可是梦卿刚刚的话,让她几乎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素衣的女修,蓦地想起,自己还只是璇灵宗清韵峰峰主亲传大弟子的时候。
那段几乎被她尘封的记忆。
凭空捏着梦卿脖颈的手,也越发地收紧了。
——几千年前
鲜红的血滴落在冰上,蜿蜒流淌。而空中,洁白的雪花片片飘落。
慕星澜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杀了多少个人了。
她浑身上下都在疼。
洁白的衣裙,早已经被鲜红的血染成了红色。上面不仅有别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她如今不过初入炼虚境的修为。
可是,一想到当时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不过才四五岁却满身青紫的孩子,又想到还在璇灵宗等着自己游历回去的师尊,等着她的海澜,这位素衣的女修,似乎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究竟什么是正,什么又是恶呢?
满口仁义道德,修着道家的心法,却做着禽兽不如的事情;即使身为魔修,却从未做出过伤天害理、滥杀无辜之事。
那么,谁才是正,谁又才是恶呢?
慕星澜一直都知道,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人,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坏人,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可是,一个人的心,究竟要坏成什么样,才能连做人的最后的底线都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