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现在,丁玉还能回忆起当年捂住他口鼻的手帕是多么油腻,冰凉如毒蛇从他嘴唇上缓慢滑动。
云修然很残忍,他调配的剂量不足以让丁云瞬间昏迷,但能让他清醒的看着自己被捂住口鼻,一步步走下楼梯来到监控照不到的教学楼拐角。
那天出奇冷,冷得人牙齿发酸,冷到丁玉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来任何求救的声音。
他看不清从背后卡住他云修然的模样,上课时间校园几乎没有人走动,空空荡荡不见任何人影。失去记忆的前一刹那,丁玉只能透过泪眼模糊的视线看到云修然慢慢解下来的领带。
这些不是好的记忆。
丁玉恍惚,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从地狱中逃脱,鲜活站在盛夏的阳光下。绑架发生前,他很不喜欢燥热又窒闷的夏天,但丁玉更畏惧狂风呼啸的寒冬。
冬天对他来说就是厄运时节。父母的离世、遭遇的绑架都发生在冬天。初雪时节别人手拉手走在街上,互相调侃以后共白头,但对丁玉来说以后却是没了家。
他在冬天失去太多东西了。
落在窗台上的手指白的反光,随后而来的鞋跟踏在台阶上,清脆声响打断了丁玉思绪。等他偏头向走廊尽头望去,发现是警察来处理这件事情。
由于光线问题他看不清来人相貌,但警官却一眼就认出来他是汤亚看得死紧的丁玉。
小井惊讶,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时候遇见他。就算在监控提前见到过丁玉,可近距离一看才知道还真有镜头会吞噬人的美貌,他偶尔也会被调到户籍大厅,有时会有明星来拍证件,小井觉得这些人的颜值都打不过丁玉。
没有能力自保的美貌是件不幸的事情,甚至算得上悲哀。
“同学,你报的警?”
声音唤回丁玉神志,他嗯了声离开窗边,率先在前面带路:“您好。”正巧吹来阵风,将丁玉简单的白衣黑裤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流畅线条。
怪不得汤亚盯他盯这么紧张,小井掏出记录笔更上,回忆起那个稀奇古怪的监控没有吭声。
办公室冷气打得很足,见到警察进门后,江开冷汗还是瞬间冒出,打湿了他的衣物。
“”
这是做错事的人,在面对警察时都会有的反应。识人无数的小井一看便知这件事不简单,他偏头询问丁玉杯子在哪,看清杯底的痕迹皱眉。
这个形状与水痕干涸的位置,与某个案子高度重合,可他瞬间回忆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当下小井做出决定:“去局里做笔录吧。”
本以为面前学生会大吵大闹,没想到江开却直直伸出两只手,手心朝上想等被手铐铐上。
“只是单纯这件事,压根给你定不了罪,走就行。”
充其量也就处罚与赔偿,要是学校出面这个罪名还能压得更低,小井也没有办法。学校这边给的处分,才是影响江开未来的重要因素。
按理说丁玉也要跟去,可他脸色过于难堪,小井生怕警车开到半道就要将他送医院,便没有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