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咏今日而来,就是要一招祸水东引,给文彦博找个大仇敌。
梁适心下,已然一个咯噔,立马又问:“果真这般?”
狄咏点点头:“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梁适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宰相就当宰相,前有一个二次上位的陈执中,好不容易把陈执中搞定了,来了个刘沆,好在刘沆是“老实人”,如今刚刚算是大权在握。
他妈又来一个要二次上位的文彦博。
倒霉也没有这么倒霉的……
这回来,文彦博十有八九是要换我梁适了,总不会是换刚刚在上位的刘沆啊……
这皇帝陛下,是哪里看我不舒服?
我梁适哪里做错了?
“唉,圣心难测啊……”梁适惆怅一语,有种无力之感。
狄咏要发挥了:“倒也不全是圣心难测……本来这文彦博此番回来,当真就是述职而回,禀报一些永兴军事,奏对一番,相公也知晓,永兴军路那边近来也不太平……”
“子道此言何意?”梁适身形一正,这他妈是有猫腻啊!
“本也不想多言,奈何梁相公若是真……下官这前途便也难料,终究不能坐以待毙,唉……”狄咏先不说事,先也自顾自叹息。
这话就交心了,你梁适罢相,我狄咏也没了靠山,这就是自己人说的话。
“子道,老夫对你,可是格外看重,城府谋略,年轻人中可无人比你,来日啊,必是前途似锦!”梁适意思依旧,你帮我,我帮你,咱们在一起。
“也罢,梁相公,你可知,文彦博口中,如何称呼你?”狄咏如今,也是越来越信手拈来了,总能找到人心之弱!
“如何?”梁适问着,平常里他也不会这么说话,奈何,还是那一句,关心则乱。
“梁半朝!”狄咏就说了这么一个词。
梁适已然发笑:“哼哼……这梁半朝之名,倒也听闻过,旁人打趣而言,我梁家世代书香门第,代代人才辈出,我梁家子弟,随便拿出去一个,那也都是文士之辈中的佼佼者。我一家七十多号子弟为官,那都是凭借着各自经年累月读书进学的本事……”
梁适已然生气了。
为何?
因为他在不断自我证明,梁家这么多人当官,那不是谋私而来,那都是凭借本事得来的。这话,倒也不是说给狄咏听的,而是想说给皇帝听的,这是解释。
为何要解释?
因为文彦博在皇帝面前称呼梁适为“梁半朝”,那就是诛心之语,是在皇帝那里上眼药,是暗示。暗示梁适以权谋私,结党自肥,暗示梁适党羽众多,权柄过甚,一手遮天!
梁适懂了!
告状,打小报告,也要讲究技巧技术,狄咏若是说文彦博怎么在皇帝面前说梁适的坏话,都说了什么什么坏话,这不可信。
因为文彦博何等人物?岂会做这没逼格的事情?皇帝面前,这等攻讦,那真是下下乘……
诛心之语,不用多,一句就够,这才是文彦博这等人的高明之处,这是文彦博打小报告的高明技巧。
这更是狄咏打小报告的高高明明技巧。
狄咏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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