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他接起来。“宝贝儿?干吗呢?”俞北一顿,回答道:“还没下班,英语培训商量着改方案。”站到一个角落,专心回时骆电话。“你在室外?怎么听你牙磕着打颤呢?”一怔,这么细微也能被察觉?俞北赶紧道:“我出来买吃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冷。”“电话早点儿打就好了,”时骆说,“要不我待会儿去接你?什么时候结束?”“不用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外面冷,太折腾了,”嘴角微微翘起,俞北说,“一结束我打车回去不会耽误太久,你回家了吧?”“嗯,刚洗好澡。”时骆细细嘱咐着,“那你赶紧去,弄完早点儿回家。一定打车回,到了跟我说一声。”“好,知道了。”电话挂断后,俞北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叹了声气,重新把帽子拢好继续找40栋。到后来手指关节僵直不已,脸上除了麻木再没有其他表情,终于在一道生锈的大铁门上发现用白色粉笔写的“40栋1单元”。松一口气,总算有些进展。结果转念一想,傻了,这40栋不止一个单元俞铭顺去的哪个?他往40栋那排楼里面探了探,还好,这几个单元都在一个道子里,如果在道子口等着应该不会漏掉。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爬上40栋那一排斜对面的一栋楼上,从三楼的中间层正好能看清40栋的道子出口。站定在三楼护栏旁,俞北估摸着时间给时骆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家,今天太累就先睡了,那边立刻传回“宝贝儿晚安”。肩膀顶在墙上斜靠着,低垂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盯住路口,攥着手机不时看一眼刚刚的聊天记录。夜深了,四周更加寂静,寒气仿佛从每个细小的毛孔渐渐渗进身体。屈服于寒冷,俞北只好打消在这儿盯通宵的打算,指尖又往袖子里缩了缩,抱着手臂继续往盯着楼下。偶尔有行人路过,幸好没人上这栋楼,否则还要费力爬楼梯躲一躲。一直到凌晨也没等来俞铭顺的影子,有点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要是因此冻出个什么毛病才是真得不偿失。俞北活动了下不知道是冻麻还是站麻的脚,打算回家。刚缓过劲儿要转身下楼,忽的传来一阵嘈杂的交谈声。他一瞥,三四个人从他盯着的道子口走出来。毫无顾忌地大声对话,在这种凛冽深冬尤为突兀。一人说:“今儿手臭火气背,他娘的早知道就早点儿走了。”另外的人道:“你好歹还赢过一阵,我才是真背。”听到这,俞北赶紧抓住机会,快速下楼,假装同路在他们身后。他走在那群人的斜后方,戴着耳机佯装对周遭丝毫不在意,悄悄支起耳朵听。除开内容,光是凭他们身上的味道也让俞北百分百确认他们跟俞铭顺去的是同个地方。不过那些人一直在讨论手气好不好输赢多少。大概快走出小区,几人要分开了,一人突然问道:“明天还来捞本吗?”“我不了,这次带的钱输光了。”另一人说:“妈的,来!我偏不信邪,睡醒了就来。”又有人应和道:“成,那咱一块。”顿了顿,“还是明儿下午来这儿拿牌子?”“嗯,真他娘麻烦,还非得排号打乱顺序进。”一人扒上发牢骚那人的肩膀嬉笑道:“还不是为咱的安全,醒了见,我先撤了。”之后俞北也没再听,拐弯从另一条路离开了,确定这附近有赌场还算有点收获。闲聊时骆盯着面前对话框发愣,他这星期就没怎么见过俞北。虽然俞北提前给他打过招呼说接下来的日子会有些忙,但打过去问,不是在这儿兼职就是在跑去那儿兼职的路上让他还是多少有点郁闷。昨晚他故意没提前告诉俞北,踩着下班点杀去“特别灵”都没逮到人。一打电话,人说有个翻译稿要交,下班就跑回家赶工了。时骆就纳闷了,真当自己是个铁人不成?知道忙也不至于成这样吧。妈的,赶紧过年,让这些什么培训班、补习班通通关门去。正握着手机魂不守舍呢,手机突然响了,差点儿没给他吓一跟头。“喂?妈,有事儿啊?”那头立马传来骆虞岚中气十足的声音:“瞅你这话问的,没事儿不能给我儿子打电话了?”时骆笑:“能打能打。那您意思是没事儿找您儿子,只是打个电话寒暄几句?”“得了吧,跟你寒暄什么寒暄,你待会儿回来吃饭。我跟你爸过几天要出去溜达一圈,之后就算你想见估计也得等一阵了,我就来通知你赶紧抓住最后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