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接过毛巾搭在脸上,冰冰凉凉立马抚平火火辣辣的痛感:“我中午送一趟。”时骆皱眉,“早饭呢,”想了想道,“就算中午去,你那课排好不是不能请假,哪里来得及。”“这两天先送饭,过几天奶奶好点了,应该可以下医院食堂。”“要不这样吧,”时骆说,“我明天找个护工,白天照顾奶奶,万一奶奶不想在食堂吃,也能让人出去买。”见俞北没吭声,时骆赶紧说:“你不要想着推脱,就当我是为了你。”俞北笑了下,“我还什么没说呢,”一手敷脸一手从衣柜翻出衣服,“好啊,先找找看吧。不过今天肯定来不及找到,我中午去送一趟。”“你别了,赶不及在路上还着急,”时骆说,“我去吧,买营养汤什么的拿过去,省得你跑。奶奶问起来我就说你请不了假。”叠衣服的速度慢下来,俞北低头不语,后又慢慢答应道:“好。”时骆点点头,“等天亮了我打听看看哪有好的看护。不早了,你睡一会儿吧。奶奶的东西要是收好了我直接拿走,中午顺便带过去。要不阿姨的我也给送了?”“没事儿,你把奶奶的带去。我下午送妈妈的顺便过去问她的观察结果。”“行,那先这么说。”俞北把房翠翠的生活用品整理好装在一个包里,递给时骆,“谢谢,麻烦哥哥。”“跟我客气什么。”“没客气,是真心这么觉着。”打心底觉得担不起这一声谢,时骆盯着俞北,欲言又止。算了,先让他休息,改天再说,便道:“赶紧睡吧,我走了。”俞北应下,送时骆到门口。时骆走后,俞北回到屋里。弄乱的东西散落一地,他神情麻木地扫了一眼,视若无睹,右手推开房门,走进去关门反锁。从俞北家离开后时骆也回了家,没换衣服径直走进阳台,窝在吊篮里点了根烟。风在外头惹嫌,不停刮撞在窗户上,树枝摇曳,时时发出簌簌的叫喊。他就这么盯着外面,睁着眼见天边从灰黑到泛白。挨到骆虞岚那边起床的时间,时骆给她打了通电话。“妈,玩得开心吗?”“嗓子怎么回事儿,整感冒了?”“没有,水喝少了。”“现在冬天室内干多喝点水好,”骆虞岚说,“怎么,摸着我起床就给我打电话了?”“我了解你吧,”时骆伸个懒腰,换了只脚翘,“我想问问当时杨阿姨生病的时候看护在哪找的?随便找我怕找不到靠谱的。”“咋了?谁要看护?”“俞北奶奶昨天高血压昏倒,妈妈也住院了,俞北两头跑事儿太多忙不过来,我想着找个看护能方便些。”“妈呀,严重吗?”“不知道,今儿好像要做检查。”“行吧,你别担心我给你问,等找好了直接让人跟你联系。”“好,谢谢妈。”“咿,还整这一套,别怪神儿了。那挂了,找到告诉你。”“好,你们票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过两天就回,这几天在帮着你姥姥姥爷收东西。”“行,等你们。”挂了电话,时骆站起来洗漱,刚电话里说起才想到,做检查不能吃早饭,待会儿肯定饿得早,那他早点儿去比较好。时骆去到一家专门卖煲汤的店,打包了份海带排骨汤和清淡的饭菜,拎着就往医院赶。进病房的时候床铺是空的,把东西放到旁边柜子上,时骆站到走廊上张望。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正打算问问隔壁床的病人,回头便望见俞北扶着房翠翠从远处走来。俞北脸上的红肿消了些,但肯定没休息多久,老远看过去,都能注意到他眼下的乌青。时骆走上前喊人。房翠翠面色发暗但精神不错,跟时骆打招呼道:“小时怎么来了。”“昨天俞北说今天要上班,我说我有空可以来送饭。”“真是麻烦你。”“不会。”两人扶着房翠翠到床上坐下,俞北说:“怎么这么早?”“想起说今天检查,累一早上,午饭可以吃早点。”房翠翠说:“你太过细了。”“没有,受人之托,任务还是得好好完成。”又问俞北:“你不是今天上课?”“培训那儿的事不多,我做完想到奶奶检查得陪她就顺便请了假,”俞北把时骆带来的东西收进床位旁的矮柜,“本来想跟你说不用跑来了,但东西在你那儿,只好麻烦你一趟。”时骆正要开口,房翠翠接道:“你每次都劳烦别人,小时多忙还让人来送饭。”时骆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说完对上房翠翠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审视一般,总觉得里面含有特别的意味,懊悔是不是哪里失言了。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只是觉得他把事情搞成这样,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话没说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