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骆颔首,“不差这一回。”“上哪去了?”“陪俞北回了趟老家。”邢储了然,“俞北好点儿了吧?”时骆微怔,“嗯。”当时邢储和都简去过吊唁,知道俞北家发生这事儿心里也不好受。邢储转移话题问道:“俞北老家哪的?”“含桃。”“含桃?”“嗯。”“多少年没回去了?”“高中以后吧。”邢储抬眼看到时骆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没事,回去之后不也就那样?”想起是怎样回去的,时骆说:“哪来得及有什么感觉。”“没感觉,也不用感觉。”邢储说,“看起来那事对你的影响也越来越小。都能陪着弟弟一起回去了。”联想最近的种种状况,时骆笑笑,“影响这东西——”话头被手机铃声打断。是俞北来电,他一愣,摁掉了。“啧。”不是真不想接,纯粹那个别扭劲儿还没下去。瞥见时骆的小动作,邢储大概猜到他魂不守舍的原因。邢储默不作声靠着沙发椅背啜一口酒,眼神到内场飘一圈,没瞅到都简又收了回来。时骆丢开手机,从大衣兜里掏出烟准备点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动作一滞,下意识用指腹在烟盒刻字上摩挲来回。邢储调侃道:“吵架了?”时骆哂笑:“也不算吧,就是有点儿郁闷,口不择言了。”“跟人小孩儿你还计较。”“我哪是跟他计较。”“那就说挂了电话你后不后悔吧?”“你烦不烦,喝东西能不能堵上你的嘴?”说完时骆叫来服务生噼里啪啦说一串,点了一盘子酒,指着盘子冲邢储叫嚣道,“喝完。”邢储瞅时骆硬撑那样儿,一笑:“喝呗。”之后时骆还真一杯一杯接一杯地灌起来。不管什么颜色,见过没见过,抄起来就往肚子灌;自己喝不算,还蹿腾着邢储一起。邢储忽悠时骆喝三杯,自己才慢悠悠干一杯。时骆喝得迷迷瞪瞪,俞北又打来电话,他愣着看半天又给挂了。邢储揶揄他:“不喜欢人家了,舍得把人一个人扔家里?”“谁说的?就是喜欢他,”时骆胳膊支到桌上断断续续地说,“我就是因为喜欢他才更不知道怎么办。”没等邢储搭话,又兀自说下去:“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一个接一个地叠在一起,让我感觉失去掌控。但我想只要我还能顶着,不安或者什么其实都是小事,”说着还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戳戳,“小事知道吗。我希望我俩能稳当地走下去,想陪他熬过这段对他来说极度难过的日子。”邢储说:“你俩之间的问题光你一个人闷头纠结有用吗?俞北又不是不懂事不讲道理的人,你跟他讲清楚他肯定能懂你。”“就是太懂事了,”时骆一声叹气,嘟囔道,“我不喜欢逼他,也不想这么做。处事方式都是顺应着生活经历、性格成型的,我逼他做什么?原来我就没强行要求什么。只最近事太多整得我压不住的有点急了。”邢储瞥一眼时骆手机,“电话又亮了啊,待会儿人家也急了。”听完时骆嘴上没应,手上诚实地拿过手机,一字一顿给俞北发了消息,「你先睡。」“互相顾忌着,不剖白内心,又有不同的做事方法,什么都自己抗,长此以往本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反而会没有亲密感。”时骆撑起头,凑到邢储面前,谑笑说:“你是邢储不?这表情这论调,一套一套跟都简是越来越像。少待在一起吧你俩,一个就够烦人了。”“靠,”被说跟都简很像之后倒是很高兴似的,邢储笑了会儿,“待会儿我就跟他说,你说我像他一样烦人。”“别介,我郁闷着,不想瞧你俩还打着告小状的幌子实则大瓦数放闪,一点儿兄弟情不讲。”邢储乐得低头闷笑。桌上手机又亮了,这回是消息,时骆拿过来一看。「fb:哥哥不在睡不着。」「fb:回来吧。」时骆把电话丢到邢储面前,“你看,他稍微服个软我就又没辙了,可是我知道我这样回去问题也不会解决。”“背着人跑出来好意思说这些?他能懂你意思倒好,不懂的话,不是无端产生一些嫌隙?”时骆啧道:“别再都简上身,他那种角色一个就够了。”“我什么角色?”都简过来,恰巧听见时骆说的话。“没什么,夸你呢。”都简愣愣的,又反应过来,“屁,傻嘚儿才信你。来找弟弟?弟弟今天请假了他没跟你说?”“说了,”时骆在都简后脑勺上弹了个脑瓜崩,“傻嘚儿,快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