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都简说:“这么着,你能不能来店里一趟,我有事想跟你说。”听都简语气严肃,俞北答应他马上过去。哥哥的过去下午场的音乐舒缓慢调。俞北跟着都简穿过被暖黄射灯光照笼罩的过道,走进办公室。“坐,”都简已经提前弄好了饮料放在俞北和自己面前,“来尝尝这个。”“谢谢。”“客气,”都简在俞北对面坐下,清清嗓子进行开场白,“讲事儿前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啊。”“嗯?你说。”“你说他不理你,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在这之前,”都简动动手指,“你俩发生过什么?”俞北没吭气,轻轻地笑了下。“别不好意思啊,这些还挺重要的,你不想解决你和时骆的问题吗?”“想的。”都简翘起腿,玩笑道:“那就直接来,今儿你简哥给你当一回情感顾问。”不习惯跟人倾吐,但事关他和时骆,还是想要一试,俞北敛下目光盯着面前杯子里晃动的波纹回忆道,“好像是我问他要不要出国念书。”“他让你去?”“嗯,他建议我去。”“你自己呢?”“其实,不大想和他分开。”都简点头表示了解,“再之前呢?跑我这儿喝醉那次。”“他觉得我有事儿不跟他商量,生气了。”都简笑一声,“他那叫生气?怄死了都快。”俞北颔首,“是学校的事,我不想这些烦到他。”“所以你觉得瞒着就是替他考虑了?”都简犹豫一会儿,试着问,“你做那件事是因为亲人去世吗?”立马又补道,“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虽然已经慢慢接受了,但不可避免的,挺着的背还是僵直了一秒,“没关系。”俞北摇头否认,“不全是,我自己心态没调节好,可能也濒临极限,加上又碰到妈妈的事,就,垮了。”都简了然地点头,冲着俞北笑笑,开解说:“只当归零重启了。后面人生很长,将来肯定还会找到其他重要的意义。”俞北认同道:“已经找到了。”这回答利索得都简差点被呛到,挑着眉揶揄:“别告诉我你指时骆啊。”俞北看向都简,认真地“嗯”了一声。都简端起杯子抿一口,嘀咕着:“原来被别人秀一脸是这种感觉。”闻言,俞北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眨巴两下赶紧撇开目光,跟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都简在杯子后偷笑,放下杯子,他抬起眼睛正视俞北问:“你知道时骆为什么会喜欢男生吗?”俞北一愣,“不知道。”“那你知道时骆他们家为什么会搬来芒吉,并且再也没回去过吗?”俞北又茫然地摇头。都简张张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了解彼此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你们有多在意尊重彼此的隐私,今天叫你来,本身就是想给你讲个故事,其他细节如果你想知道,以后有机会自己问时骆去吧。”“嗯。”胃口被吊起,感觉即将要知道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俞北隐隐紧张起来。随后,都简缓缓说起:“我们高中时候经常有一伙人在一起玩。大概高二吧,时骆突然把我们班物理课代表介绍进来,还带着他一起和我们打球,偶尔也参加我们其他活动什么的。那个男生叫连奇,连奇在我们眼里就是那种学习特认真,不论干什么都一板一眼,名列前茅的优秀同学;好像朋友不多,整天埋头学习,家里管得严,也不知道时骆怎么和他熟起来的。不过,熟点儿了,我们也了解他就是比较安静内敛的性格。”心绪翻腾,俞北故作冷静地问:“这个连奇是哥哥的初恋?”都简怔了一瞬,盯着俞北瞅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倏然笑出声。“怎么?”“没什么,”都简说,“不是,时骆那时候不喜欢男生,这个我敢保证。”“啊,哦,这样,”俞北耳朵微微发烫,“那后来呢?”“后来高三吧,连奇的日记被他父母看到了。日记里有很多和时骆相关的内容,字眼明确到说喜欢时骆这种。他父母当场大翻天,拖着连奇闹到学校。你知道,像那种平时对自己孩子管教严格到出奇的,再碰上这种称得上出格事情的闹起来有多凶,况且又是同性之间,反正那段时间这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我刚说过,这时候时骆不喜欢男生,对连奇更没那个意思,突然被叫去年级组,被告知连奇喜欢他,对方家长要找他对质,整个人都懵逼了。”俞北眉头紧蹙,“他们发现自己孩子日记为什么要喊哥哥去年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