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行了,出去吧。&rdo;她拍拍手,推着松了口气的丈夫走出盥洗室。坐在椅子上,钟旭的心口依然微微起伏。&ldo;真没怎么样?&rdo;司徒月波握住她的手,猜测这惯爱逞强的老婆有没有说谎。&ldo;真没有!就是鞋底子受了点伤!&rdo;钟旭故作顽皮地翘起脚,露出被刚才的锐刺戳出数个小洞的鞋底,&ldo;幸好这鞋子质量好啊!!&rdo;司徒月波略略松了口气,起身走到盥洗室前,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略显凌乱的现场,走回她身边说:&ldo;镜框里空了,可地上连一块玻璃渣都没有。你被谁偷袭,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了么?&rdo;&ldo;偷袭我的根本不是人。&rdo;钟旭站起身,把刚才发生的事系数说给丈夫听,之后秀眉微锁,&ldo;连真身都没露,只用妖气操纵并幻化实物,想在不知不觉间置我于死地。&rdo;&ldo;他不止没讨到便宜,应该还受了伤吧。&rdo;司徒月波记得方才听到的那声惨叫。&ldo;钟家的九焰地火,不仅对死灵有效,三界中所有邪祟玩意儿,都会被它烧得一干二净。&rdo;说起自家家传神术,钟旭颇有些得意,&ldo;要不是那厮躲在暗处,他不会只是惨叫一声这么便宜。&rdo;&ldo;幸好没把人家房子烧了……&rdo;司徒月波咕哝一句,又思索一番,道,&ldo;偷袭你的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我们决定要去修道院的时候……&rdo;此语既出,夫妻俩对视一眼,各自心底不约而同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一阵警报声由远及近,这些郁闷中的警察大概没有想到这么快又得回来。窗外,墨黑的天际被扯开一丝白,像只眼,缓缓张开……3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车窗上洒下一片ru白。黑色的房车在忽浓忽薄的晨雾中稳健穿行,立于两旁的密林混着几乎褪尽的绿,飞速后退。司徒月波聚精会神地把着方向盘,照阿镜指出的方向朝藏于林中的修道院进发。钟旭看着缩在后座上的阿镜,瘦弱的身子在厚厚的大衣下一动不动,白皙的脸因为低温的缘故,从出旅馆到现在,一直泛着浅浅的红,小巧的鼻尖不时吸动几下。她一直看着窗外,尽管呼出的热气在车窗上洒下一片遮挡视线的ru白,她还是看得很专注。&ldo;别再伤心了。&rdo;钟旭知道她在用沉默宣泄哀伤,一天之内两条人命,热闹温馨的旅店一夜间成了谈之色变的不祥之地,刺眼的警灯,警察的盘问,店主老头哀戚的叹息,死亡的余味,一切一切将空气压抑成冰。这般氛围下,没有谁能轻松起来,包括算作局外人的司徒夫妇。阿镜转回目光,看着欲言又止的钟旭,说:&ldo;老板说,下周就是他和莎碧娜结婚五十周年纪念。他们在十七岁那年认识的,春天,满树林的阳光和鲜花。&rdo;&ldo;阿镜,生死自有天命。再伤心也于事无补。&rdo;钟旭搬出最老套的安慰语,然后话锋一转,眼里有厉光闪过,&ldo;抓到凶手,才是对死者最好的怀念。&rdo;阿镜咬紧嘴唇,垂下眼,长睫毛微颤着覆盖了黝黑的眸子,喃喃:&ldo;带着爱人永久的牵挂离开……莎碧娜还是算幸福的吧……&rdo;钟旭一怔,话头被司徒月波接了过去:&ldo;是,这也是种莫大的幸福。阿镜,如果你能这么想,就不会那么难过了。&rdo;薄薄的嘴唇浮出酸涩的微笑,阿镜抬起头,定定看着他们俩:&ldo;我知道,幸福也分很多种。司徒先生,你们很幸福。&rdo;司徒月波笑笑,不作言语。当话题从一个人的逝去突然转到对于幸福的定义上,这感觉委实奇怪得很,钟旭转过头,感叹好好一个姑娘生生被这桩命案折腾得濒临崩溃,这可恶的凶手啊,真是死千次亦不足以平民愤。钟旭发誓哪怕把维也纳翻过来,也要找到这凶手将其碎尸万段。车内沉寂了下来。司徒月波随手按下方向盘上的按键,车载音响放出了舒缓的钢琴曲。钟旭看了丈夫一眼,他总能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恰当的事,哪怕只是个小细节。音乐声中,司徒月波打了个呵欠,淡淡的倦意席上眉梢。见状,钟旭恍然想起,他跟自己一样,整夜未眠,不禁有些心疼地说道:&ldo;老公,你要是太累的话,还是我来开吧。&rdo;&ldo;你连驾照都没有,老婆。&rdo;他目不斜视,心头哭笑不得。&ldo;可是你教过我嘛,我开得也不错啊!你一夜没休息,还是我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