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泡茶?
这是洗茶水还差不多,还得是那种一整壶茶叶冲出小半杯茶的那种,苦得要命。
他默默放下茶杯,挤出点笑:&ldo;不错。&rdo;
楚怀婵冲他一笑,高高兴兴地还了个礼:&ldo;谢孟都事夸奖。&rdo;
等她撤走托盘,他刚觉得心下一松,闻覃已经进了门。
方才长公主沉不住气,想要效仿她这女儿擅闯云台,闻覃怕被揪回去关着,心一横先一步进了殿。
她看了一眼高座上的舅舅。
皇帝手搭在御座上,握住百年黄花梨木扶手,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发白,显然是动了怒。
她脸色白了又白,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去请那道她念叨了五年的旨意。
但她回头看了一眼候在外头的母亲,闭眼往御座前一跪。
她还未出声,皇帝先冲楚怀婵摆了摆手:&ldo;去,给孟都事奉酒。&rdo;
这是要支她走的意思了,她看了眼梨花带雨的闻覃,微微蹲身告退。
她端着酒回来的时候,瞧见长公主也进了殿,殿内人声一直未停,但众人都压着声音,她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只是,她全程都没听到孟璟的声音。
那人……大概在装死吧。
隔了一炷香|功夫,长公主亲自拎着闻覃出来。到门口,又向御座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才转过身子。她这一转身,楚怀婵就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眶,和奉天殿外母亲的表情一模一样。
她迟疑了下,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盏,准备折返回去换一壶,但皇帝已经看见了她,招手召她进去。
她无法,只得进殿去替孟璟奉了杯酒。她双手捧杯递到孟璟跟前的时候,咬了咬唇,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但孟璟没看明白,接过之后道了个谢,随后一饮而尽以谢天恩。
然后……一股呛感在他嗓子里弥漫,他生生忍了好一会子,憋得脸色泛红,才没有在御前咳出来。
他终于意识到这丫头是故意的,他活到今日,还从来没人敢对他玩这种小把戏。
他侧头盯了她一眼,这姑娘面色讪讪,这是什么意思?敢开这种玩笑,这会儿又贪生怕死了?
楚怀婵迎着他这吃人的目光,蹲了个福赔罪,然后规规矩矩地束手退到角落里候着,见他收回了目光,小小地尴尬和愧疚了一会后,思绪无意识地飘远了。
等今晚过后,她也会拥有一个新的身份,挽妇人发髻,相一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夫君,教……这个还说不好。
可,她真的想要过这种日子么?
就算明白过来父母也是不得已,心里不再怪罪与怨恨,但也不代表她可以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