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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李义琰不得不承认这办法好，却还嘴硬道：&ldo;皇后可有人选？&rdo;

&ldo;啪&rdo;的一声响，媚娘从帘后扔出一份奏章，李义琰捡起一看，署名是王仁求。

&ldo;这份是本宫查阅前几年西南官员奏章找到的，王仁求乃是西爨白蛮酋长，在当地颇有威望，且一心忠于朝廷。当初他便提醒朝廷要善待蛮人，不可欺压盘剥，还建议在姚州以南设立更多州县，选贤良之人为官，甚至建议任用一些蛮族酋长，以安当地人心。似这样一个人才，忠忠耿耿上书直言，你们怎就视而不见呢？&rdo;

&ldo;这……&rdo;李义琰顿时语塞。

&ldo;臣等失察，请皇后责罚。&rdo;阎立本代表所有宰执认错。

&ldo;那倒不必了。你们立刻草诏，封王仁求为河东州刺史，兼姚州道行军副总管，并予以便宜之权，叫他协助戡乱。你们再仔细巡查一下，看还有没有忠诚可靠的蛮族将官，一并投入此战。&rdo;说罢媚娘很自然地引向另一方战事，&ldo;同样道理，沙吒相如、黑齿常之尚在辽东否？若调防别处，赶紧派去帮高侃平叛。&rdo;

&ldo;是。&rdo;郝处俊也无话可说了。

李敬玄见她处置甚妙，不禁称颂：&ldo;娘娘明察秋毫、决断如神，真家国之幸！&rdo;他在列位宰相中资历最浅，但他与媚娘没恩怨，加之前次朝会上第一个反对中宫避位，颇有趁机攀附之意。更重要的是，他是李治潜邸亲信，很明白李治的心思，这个节骨眼上要稳住局面就必须全力支持皇后。

&ldo;哼哼……&rdo;自李义府倒台，媚娘许久没听到臣下如此恭维了，竟不禁高兴得笑出声来，不过她又立刻板住面孔，&ldo;卢承庆致仕之后谁署理官员考课之事？&rdo;

这句话同样是明知故问，莫说她天天随李治临朝，就算深居宫中不出，这等事也得有个耳闻。裴行俭明知皇后要为难自己，却也避无可避，只得向前一步施礼道：&ldo;是微臣。&rdo;

&ldo;原来是你。&rdo;媚娘阴阳怪气道，&ldo;本宫倒要问你，军中有郭待封这样的不遵军令之人，你不能察；地方有王仁求这样被埋没的忠良，你也不知。你的考课准吗？你称职吗？&rdo;其实这话没道理，郭待封是李一手提携的，王仁求上书是前几年的事，关他裴行俭何干？无论才智如何，媚娘实在不是厚道人，当初裴行俭反对立她为后的事至今没忘，逮住机会便要发泄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裴行俭只能认了，低头道：&ldo;臣不称其职。&rdo;心下暗忖‐‐完了！这次不知又要贬往何处，该不会又把我和袁公瑜调换位置吧？

媚娘倒也没那么办，只道：&ldo;既不称职，给你换个能称职的差事，出去打仗吧。&rdo;

&ldo;打仗？！&rdo;裴行俭一时不悟。

&ldo;噶尔钦陵大军已逼近凉州，尚无陷城之报，但为害甚深。坐待刘仁轨于陇州御敌，难道陇州以西之地都让与吐蕃？本宫现命你充任凉州道行军副总管，领兵捍卫疆土。&rdo;

裴行俭莫名其妙：&ldo;臣为副，何人为正？&rdo;

媚娘的目光扫向殿上另一人：&ldo;姜相公，国事为重，可愿出征？&rdo;

姜恪诚然是名将之后、行伍出身，却非一流将才，况且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但凡他能作战早派出去了。便如讥讽阎立本那句&ldo;右相驰誉丹青&rdo;一样，&ldo;左相宣威沙漠&rdo;也不是好话，是说他当年征铁勒战功平平，全靠契苾何力。其实他有今日之位靠的是资历和为政之才，与战功无关。自己值几斤几两，姜恪心里最清楚，但皇后既已发话，国家又在危难之际，只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向前拱手道：&ldo;老臣愿权领总管之职，为国出征，但……兵从何来？&rdo;这倒是实实在在的难处，三方作战捉襟见肘，哪还有可用之兵？

媚娘微微一笑：&ldo;戍卫京师乃至皇宫不还有许多兵吗？&rdo;

几位宰相差点儿笑出来‐‐到底是女流，你以为穿着军服就叫兵吗？能征惯战的已经派出去，戍卫皇宫的那些兵，守城、狩猎还可以，真上沙场跟骁勇善战的吐蕃武士交手，那不是白送死吗？再者亲卫、勋卫、翊卫都是官宦子弟充任，这帮人个个有家世背景，谁能约束得了？

媚娘见他们有轻慢之态，立刻正色道：&ldo;你们以为本宫仅仅为了御敌？别忘了还有粮荒，长安眼看就快没吃的了，还养着这么多闲人干什么？&rdo;

众人愕然：&ldo;娘娘的意思是……&rdo;

&ldo;没错！我早想好了。&rdo;媚娘提高了嗓门，声色俱厉道，&ldo;官宦子弟受朝廷恩荫，国难临头不出力，难道还容他们在京中白吃俸禄，与百姓争粮吗？食君之禄报君之恩，通通给我上战场，如今国家有难，谁也别想过太平日子！&rdo;

她凌厉的气势和尖亮的嗓音压得群臣一阵窒息，竟没人敢反驳。

&ldo;当然，我也没指望他们立大功，更不是让他们送死……&rdo;吼过之后媚娘又慢慢和缓下来，&ldo;上阵拼杀差一些，戍守城池还不行吗？只要保住城池，也算有功于国，兴许还能发掘几个用兵之才呢。如今军中缺将，这么办也是为长远打算。姜相公是实职宰相，本宫不过借你之名压一压那帮浮浪子弟，裴侍郎先前在安西战绩不错，具体守备之事你多费心吧。把这支队伍拉出去，也好稍微缓解一下关中粮荒，眼看快到冬天了，愁煞人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