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呆住,手上的杯子倾斜了一下,温水从杯沿流下,直淋在脚背上。
共翳放下手里的水杯,扶着墙一拐一拐的出去了。
半夜的时候,阿籍转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从椅子上移到了病床上。
窗帘半开着,路灯的光亮从外面透进来,照得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朦胧里。一个黑影跪坐在窗台下面的地板上,腰背笔直,正出神地看着外面的灯光。
阿籍眨眨眼,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彻底清醒过来。她坐起来,地板上的人明显僵了一下,没动静了。
阿籍舔了舔嘴唇,喉咙有点发干,试探着叫了一声:&ldo;共翳?&rdo;
黑影闷闷地应了一声,似乎是打算扶着柜子站起来,挣扎了好几下,还是没起来。
阿籍打开灯,顾不得灯光刺得眼睛生疼,跳下床走过去扶他起来。
&ldo;你半夜不睡觉,坐地板上干嘛?&rdo;
共翳脸色臭臭的,扶着她肩膀一瘸一瘸地爬回床上,连拖鞋都没穿。
阿籍瞄了眼房间四周围,没发现什么没破坏的迹象,忍不住又开始念叨了:&ldo;共翳‐‐&rdo;
共翳背过身,把被子拉过头顶,明显是不想听她唠叨。
阿籍无奈,踢掉拖鞋,跟着也往被窝里钻:&ldo;空调打太低了,好冷的。&rdo;
共翳仍旧不理她,她再接再厉,靠过去一点,摸到脑袋,顺着额头往眼睛鼻子上摸:&ldo;哎,你生气了?&rdo;
&ldo;……&rdo;
&ldo;我没有那个意思的。你想想,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我照顾你一下,当然也会觉得高兴……很合理的呀。&rdo;
阿籍推了推他肩膀,转疼了脑子,才终于又掉了回书袋:&ldo;老话不是说,&lso;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rso;,是吧是吧‐‐&rdo;
共翳任她在脸上摸索着,连捏住鼻子呼吸困难了都一动不动。
阿籍鼻子一酸,真觉得无法沟通了,掀开被子打算往外爬。身后的人这才转身搂住她腰,拖回到被子里,身体亲昵的缠上来。
阿籍喘气:&ldo;轻点轻点,你搂的我喘不过气来。&rdo;
共翳半压着她,微微曲起膝盖,亲吻起来。
身体和身体贴近的时候,会有种不可避免的熟悉感‐‐心脏和心脏靠近了,呼吸也靠近了,即使人心隔肚皮,脉搏却无法遮掩。
矛盾与差异有很多,终于却还是汇成一股情绪,犹似出芽的藤蔓,纠缠的两个人都不得忽略。
阿籍推了推他脑袋,有点推拒着他的热情。
共翳对于人的身体有种异样的眷恋,不一定是出于性交的目的,似乎单纯很迷恋这样直接的碰触和爱抚。
手掌碰触到的明明是身体最脆弱、最不够美丽部位,却也是灵肉结合的通道。
阿籍坚决的表态要拒绝他更进一步的意图,声音都有点在荒岛时的可怜样了,共翳却没那么好的耐心。
&ldo;你在生病,我们这是在医院,而且,连个安全套都没有……&rdo;
阿籍挣扎的幅度大起来,懊恼地暗骂自己自掘坟墓。共翳捂住她嘴巴,身体紧紧地挤进来。
疼痛里夹杂着快感,快感之后却是无穷无尽的寂寞和惶恐。
阿籍被他和被褥紧紧的包裹着,委屈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现在,她比他更有生存的能力,不再是单纯的依赖与被依赖,而是舍不舍得拒绝的关系。
融入一个文明需要的并不单是外在的模仿和相似,在她习以为常的世界里,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思维和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