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晓振振有词:“科学什么呀?世界上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多了去。记住,人类的伟大与渺小都在科学中。”
叶颂被她说的毛毛的,立刻起身出房门。她记得急救站院子里头就有颗桑树,完全可以省的买桑枝的钱。
贺勇跟顾钊正在门口闲聊,瞧见她摘桑条,惊讶不已:“你干什么呀?”
叶颂煞有介事:“避尸气。”
说着,她又将蓝晓那套理论重新贩卖了一遍。
贺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来真的呀?”
顾钊却笑了起来,还点点头:“没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下回我拿点儿急诊的绿色衣服过来,那上面绣了蛇杖,听说能镇得住。”
“还要配上党章,那个真是刹得住。”陶师傅也过来凑热闹,“上回急诊的陆医生过来当班被鬼压床了,他说他念了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连上帝都祈祷了还是没用。最后忍无可忍之下,他随手抓起枕头边的书直接砸过去。嘿!神了,那个蹲在他旁边看的老头立刻烟消云散。他爬起身一瞧,砸过去的原来是新发的党章。”
这下剩下的三人齐齐震惊了,同步口型:“真的假的?”
“别不信啊!”陶师傅煞有介事,“你们大外科的主任常年供着主席语录呢,效果听说特别好。比起什么金刚经药师咒都压得住。”
叶颂毫无原则可言,立刻伸手讨党章。佛经得自己花钱买,党章是医院党组织发的,触手可得啊。
她上床睡觉的时候,都直接将党章放在了枕头边上,还特地拜了拜。党组织,我身体力行地向你靠拢来着。
结果凌晨两点半被指挥中心的呼叫声吵醒时,叶颂的脸是黑的。说好的党章镇四方呢?为什么连个夜班都镇不住?
陶师傅还挺幽默,煞有介事地表示:“封面的问题,你弄个红颜色,那不是代表红红火火,生意不断吗?你看看人家上夜班,连火龙果都不敢吃。”
叶颂恍然大悟,下回一定换本白皮子的。
大家说笑归说笑,救护车一停下,急救小组立刻推着拖车往下冲。
走进熟悉的宿舍楼,叶颂有种隐约的恍惚,好像自己还在上学一般。
宿管阿姨已经在楼下等着,见到人就带着他们往楼上去:“小孩子,军训完了也不睡觉,偷偷躲在被窝里头追电视剧。结果人抽起来了,从床上摔了下来。”
众人一听,立刻紧张不已。其实一开始指挥中心说是医科大学的学生,他们还没有那么担心。毕竟医科大的孩子是将来的医生,多多少少都有些医学知识,知道该怎么处理病人。
可军训啊,军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是新生,完全处于一张白纸的状态。
果不其然,急救小组抵达现场的时候,顾钊上手一检查,这口吐白沫,面色发绀的年轻小伙子,已经没有心跳呼吸,就连瞳孔都散大固定了。周围的舍友却满脸茫然,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同伴已经走上黄泉路。
急救小组彻底疯了,贺勇跟叶颂轮流心肺复苏,就连陶师傅也加入了抢救队伍。
因为心肺复苏实在太消耗体力了,医科大的老宿舍又连个空调都舍不得装。凌晨两点多钟,里头依然热得跟个蒸笼一样,简直让抢救的人喘不过气来。
叶颂给患者扣上了呼吸面罩,心惊胆战地捏球囊。顾钊已经开放了静脉通路,给病人推肾上腺素。
宿舍里头的新生都吓懵了,还有大小伙子直接哭了起来,不知所措地追问急救小组:“老师,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不能帮忙啊?”
很可惜的是他们的满腔热血派不上任何用场,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急救。
一轮接着一轮的心肺复苏,明明有4个人轮流,可叶颂还是感觉自己已经快死了。太累了,累的不行,汗水一滴滴的落下,眼睛都模糊了,但是谁又敢放松一丁点儿呢?
这么年轻,18岁,芳华正茂,刚上大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启程。要是就这样走了的话,别说是他本人跟家人,就是周围的同学老师都承受不起。
班主任赶来了,安抚住了情绪激动的学生们。
宿舍墙壁上的挂钟分针一格格的往前走,走了20分钟,就连班主任都绝望的时候,急救小组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有脉搏了,心电图的走纸终于不再是一条直线跟按压波,患者的胸廓也微微起伏了。
顾钊拿了手电筒,检查年轻男孩的瞳孔,双侧瞳孔等大等圆,恢复了正常大小,对光反射正常。
从临床意义上来讲,他们的抢救成功了。但是患者仍然没有清醒,得赶紧送医院进行进一步抢救治疗。
贺勇拿来多巴胺,顾钊给病人推进了药瓶子。这小伙子的血压只有6040hg,不给多巴胺静滴升压的话,估计都来不及送到医院,人就扛不住了。
叶颂跟贺勇联手,小心翼翼地将这孩子挪到担架上,然后准备抬下宿舍楼。
“我来吧。”班主任主动请缨,要替换叶颂。
顾钊直接递了心电图机跟药箱过去:“老师,你帮我们拎这个吧。”
其他的舍友也跟着抬脚,纷纷强调他们一定得跟过去。门外听到动静跑来的同学们也表示自己想过去帮忙。
只是救护车位置有限,班主任点了班长跟患者所在寝室的室长,让其他人留在学校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军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