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菜了,怎么漏了这一茬,薛富荣还肩负着监视她的重任,今夜要这么翻过去了,祁福晋不可能绕得了她。
当个皇后,也当得浑身不自在,祁果新讪笑着坐正身子,牵了皇帝的袖袍,在空中轻轻前后晃了晃,“万岁爷,您来吗?”
声儿缓缓的,带着莫名的粘性,糯糯的,像给皇帝下了咒。
皇帝目不斜视地望向正前方,神情瞧不出什么端倪,只短促的“哦”了一声,“朕知道了。”
正襟危坐的皇帝眼下只懊恼这趟出巡生鹿血喝得不够,赶上这个节骨眼儿才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功效……
成事儿啦!祁果新欢喜得不行,对福晋能有交代了。
她朝祁福晋坐的方向看过去,隔得有些远,看不清福晋面上的神情,祁果新骄傲地晃了晃脑袋:额涅,您看见了吗,我可真厉害呀。
不瞧不要紧,抽回眼神的时候扫过妃嫔们坐的那块儿,似乎有些不对劲。
今夜大宴,后宫的嫔妃们也上席了。身份在那儿,毕竟不便让台吉们掌眼参观,单独给划了一片地儿,人前立了扇金漆点翠围屏隔开。
按理说今儿跟这群莺莺燕燕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只管吃好喝好就成。
而此时,不该有人站起来的那片地界儿,有个人颤巍巍地立着,在琉璃围屏上投出一个突兀的影儿,被斜处映上的火光拉得长长的,像戏台子上的吊死鬼。
还没人反应过来,影儿就从屏风后冲了出来。
周遭的热烈氛围一下子静了。
方才没人拦着她,是压根儿没人想到那处会有动静。毕竟后宫嫔妃,身份上是主子,没个由头,不着三不着两的,侍卫和太监也不能直接上手制住她。
而现在大伙儿都注意到了,这会子不好再把人按下了。
有人拦着,影儿不能近皇帝身前来,远远冲这头蹲安,一举一动僵硬又怪异,幅度拉得极大。
皇帝变了脸色,想不起来这人是谁,祁果新凑近了小声提醒道:“是歆贵人。”
大庭广众的,当着蒙回王公和诸位大臣的面儿,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厉声叱责谁,于是太后和蔼地问道:“歆贵人,你有什么要跟你主子说的?”
歆贵人声调既高亢又嘶哑,“皇后主子一手八角鼓惊艳四座,今儿是大好的日子,奴才斗胆,求皇后主子唱段单弦牌子曲,供大家伙儿一道热闹热闹。”
刚入崖口的那夜,太后让内廷供奉排了段八角鼓戏,祁果新也凑趣给老太太现场来了段儿,后宫的人都看着,知道她会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