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轻拍着岸,柳树下的湖岸幽静无人。吃过馄饨,两人很有默契地踏上了湖边的小径。
夜色已完全模糊了柳树的倒影。零散的花灯出现在湖面上,随波逐流。
看到花灯,穆澜想起了林一川的邀约。她停住了脚步:“约我前来,有何事?”
“我想见你。朕却又怕见你。”
在国子监御书楼里邂逅无涯时。他说,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他喜欢她,但他以为她是少年,所以不能喜欢。
现在他说,我想见你,是因为思念。他说朕怕见到你,是因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是皇帝,她女扮男装进国子监犯了杀头的重罪。
穆澜明白了:“不想让我再呆在国子监?”
“嗯。”
穆澜的态度强硬起来:“要么你就戳穿我的身份,杀了我。要么,就当你不知情,我继续留在国子监。”
无涯笑了。他背负着双手望向湖面星星点点的花灯道:“你是仗着我喜欢你,才有这样的底气来威胁我?”
“你可以说不喜欢我。我就不能威胁你了不是?”
她是混江湖长大啊。穆澜内心凄惶着,厚着脸皮笑着,靠着树折了片柳叶叨在嘴里,一脸惫懒样儿。
无涯蓦然回转身,恶狠狠地说道:“你休想!你休想让我说不喜欢你,然后心安理得的离开我!”
叨在嘴里的柳叶了被穆澜吐掉。她笑嘻嘻地认了:“被看穿了呀。不说便不说罢。总之……当做了个梦罢。国子监我是呆定了,等我办完事,皇上再砍我的头,行不?”
她笑得越灿烂越美,无涯的心就越疼。他伸手抱住了穆澜,低低地说道:“我怎么会杀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穆澜闭上了眼睛。他的气息令她沉迷。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靠近。她这样想着,推着他的胳膊变得酸软无力。
“跟我回宫,我要娶你。我只想娶你。”无涯望着穆澜的脸,认真的说道。
穆澜只是笑着。
她是谁?她的母亲是杂耍班,现在是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小面馆东家。哦,她不能再叫穆澜,跟着父亲姓邱吧。就算父亲曾为官身,还是遭贬的罪臣。
她笑望着无涯。他在说笑话吗?不,他在说梦话。她和他都做过同样美丽的梦。只是她从梦里醒来。他还未曾。
“不都说皇帝心系江山社稷,往往身不由己。你咋没这自觉呢?你想娶就能娶?好吧,就算你想娶,六宫只能有我一人,你行吗?”
无涯想了想道:“现在我力量不够。将来一定行。你且等着我。”
他的认真让穆澜无语。她终于不再装出一副笑脸,轻声说道:“现在你不行。将来也不行。”
因为核桃?无涯了然。他没有和穆澜争辨下去,转开了话题:“核桃和我说,你进国子监是为了查十年前科举弊案。你怀疑你父亲邱明堂蒙冤蹊跷上吊自尽。你娘告诉你,你父亲在国子监里发现了不是试题泄漏,只是参考的监生无意中发现了试题。所以你坚持想留在国子监,想找到这个证据?”
穆澜平复着心情,静静地答道:“是。如果我找到证据,还请您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为了这个公道,她扮了十年男人。母亲,已经魔症了。
无涯的神情很奇怪,怜惜地望着她道:“你在国子监查不到证据。因为,根本不存在那样的证据。”
“你说什么?”他的话像一声惊雷,震得穆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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