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馒头是刘秀珍蒸的,这个时候的农村白面平时馍馍很少能吃到,毕竟粮食产量低。
尤其是前几年,几乎吃的都是高粱面、红薯粉做的窝窝头,干涩硬邦邦的喇嗓子眼。
沈老太平时将白面粮食看得严,一向不给肖萍摸,防她防的紧,就连这蒸白面馍馍这种事也都交给刘秀珍来做。
今天好不容易蒸回白面馒头,刘秀珍和面时不小心将水兑的多了,这才喊沈听雨帮忙用面缸里的半葫芦瓢舀了半瓢面过来。
弄完之后她拍了拍手,没清洗。
沈听荷记得清楚,早上进沈老太屋里的时候沈听雨手上沾的是有面粉的。
即便她小心谨慎,没在沈老太屋里留下痕迹,可这包着钱的方布上却沾了些白色的面粉。
刚才沈春良将布包挖出来打开的时候她就瞧见了,上面沾着些白色的粉末。
“小叔,劳烦你看看,这包着钱的布上面是不是有面粉。”
沈春良半信半疑的打开看了看,面色有些不好,但仍然下意识为沈听雨说话:“的确是有可你也有可能接触面粉啊,这并不能说明一定是小雨干的!”
“这事就要问奶奶了,早上堂姐舀完面粉后门便锁上了,钥匙在奶奶手上,敢问小叔我是怎么进去的?奶奶从早饭后没多久就发现钱不见了,骂了我一天,一直在这里看着我,在这期间我又怎么将钱藏起来?”
“哦,你可能要说我是拿完钱就藏起来了,那我提醒小叔一下,我早上起床后就跟着我妈去给猪割草去了,回来后就在院里帮我妈晾衣服,一直到进奶奶屋里之前,我都没有进过放白面的屋子。这么说,小叔听懂了吗?”
沈志良听到这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他站起来面色难看道:“只单单凭着一点面粉就想污蔑我闺女?没门!这事绝不是我家小雨干的!”
但在场的人此时其实心里多多少少都明白,这钱十有八九就是沈听雨拿的。
沈听雨没想到百密一疏,自己还是留下了破绽。现在钱找到了,这个时候她只能抵死不认,不然她的名声就毁了。
“奶奶,爸,妈,二叔,三叔,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早上是舀了面,但弄完之后我就洗手了,那布上的面粉不是我弄的。而且,我堂堂一个大学生,过不了几日就开学了,放着这么好的前途不走,为什么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败坏自己的名声?”
这么一番话说出来,不禁提醒了沈家人,她沈听雨是个大学生,这年头大学生有多金贵大家都知道,毕竟原书里写的他们这地方十里八村往后二三十年也只出过沈听雨这一个大学生,可想而知有多金贵了。
即便有证据,沈老太这心还是止不住的往她那边偏。
沈听荷此时说道:“可今日若是没被人发现,这钱可就归堂姐你了,谁都不会知道这事是你干的,还能将这脏水泼到我身上,岂不是一举两得?”
沈听雨一个眼刀子看向她,红着眼质问:“堂妹,平日里我虽然没帮过你什么,但和你也没什么仇吧,你不能因为我考上了大学而你还在家喂猪干活就心里不平衡,将这种丑事栽赃到我身上啊!”
沈听荷都要为她的演技鼓掌了,铁的证据摆在面前,她竟然还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博得沈老太的同情。
沈老太的眼中划过一抹精明,见状说道:“小雨说的有道理,不过既然钱已经找到了,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只是老二,你媳妇是个不中用的,以后你可得多管管你这个丫头,她和小雨毕竟是堂姐妹,但这么大年纪就有嫉妒堂姐的恶毒心思,以后指不定做出什么更恶毒的事来!”
言下之意便是这事不追究了,对沈听雨一句重话都没有,偏心偏到北极去了。
肖萍上一秒还在为女儿洗清冤屈高兴,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婆婆说出这种话。
沈玉良也是,别人轻贱女儿,他可不是。
他当即就要反驳沈老太的话,然而身后的女儿却拉了拉她的胳膊,说道:“爸,别说了,先回去吧。”
这听在沈玉良心里,那就是闺女不得已受了天大的委屈,亲奶奶还当着她的面作贱她,而她为了不给家里添麻烦,努力将委屈往肚子里咽,这让他无比心疼。
还有他媳妇肖萍,平日里也受尽了委屈,但却很少跟他哭诉说老太太的不是,沈玉良第一次萌生了想要分家的念头。
沈听荷今日就是要让他爸看看,一直以来沈老太都是如何对待她和她妈的,好让他下定决心分家。
只是关于今日的事,沈老太这么想息事宁人,那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沈听雨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吗,那她还就偏偏不如他的意了。
虽然今天在场的都是沈家人,这件事前因后果大家都清楚,只是碍于沈听雨这大学生的身份,恐怕没人会往外说。
然而这件事如果从他们二房口里传出去,可信度不大,毕竟村里人几乎都知道她和沈听雨之间的差距,如果是从他们这里传出去,别人说不定就会以为是他们家嫉妒大伯一家,故意栽赃沈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