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浅笑,又似带了赌气:&ldo;我说的是真的。&rdo;
他离开的几年间,廖倾雅用尽所有的渠道去了解他的一切,原来他一如既往的优秀‐‐只能说换了一个天地,更加的璀璨耀眼。然而更让她心中窃喜的是,尽管他事业如日中天,却始终孑然一身。而自己的事业也是发展的极好,好几家国外的模特经纪公司都来挖脚,她一一淡然拒绝,她始终记得自己说的话,后来想来,自己那样认真严肃,可是却全然忘了他也说过:&ldo;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rdo;那种婉转的拒绝,在洋溢青春和热情的年纪,果然是难以体会的。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廖倾雅在镜中看着自己,依然肌肤胜雪,她长舒一口气:似乎数年来的心事和等待终于能得到一个准确地回应。
廖倾雅没有直接去找他,那一晚的宴会‐‐瑞明的总部正式落根于a市,心知肚明他会出席,于是那样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满场惊艳的眼神,他却只是意外的笑了一笑,极有风度的给同伴介绍:&ldo;这是我大学的师妹。&rdo;
她不免失落,却用微笑掩饰:&ldo;原来还记得我。&rdo;
眼前的男人深沉俊朗,用无可挑剔的语调和妥帖的表情说:&ldo;怎么会不记得?&rdo;
旁人识趣的将两人空间留给这一对璧人,她亦安然承受各色目光。那时自己问他:&ldo;你定居在a市了么?&rdo;
他点头,说:&ldo;可能住酒店。&rdo;又问她:&ldo;一直在这里?&rdo;
她摇摇头说,报了自己住的酒店名字。
韩自扬皱眉说:&ldo;那么远?&rdo;
晚宴结束已经很晚了,韩自扬的助理站在她的面前:&ldo;廖小姐,韩总吩咐说已经给您在南岱订了一间房,晚上外出很不安全,我送您过去。&rdo;
她怔然‐‐本应该觉得高兴的,他这样子细心‐‐可是无端端的失落,就像那一晚,他也是送自己回宿舍,可其实不过就是出于礼貌。
于是在酒店发起了脾气‐‐真是缘分。就这样第一次见到了李君莫。见面的气氛很不好,她觉得自己从鼻孔中都散发着火药味。原因是自己近几年的工作一直在北方,一下子回来,觉得到处cháo湿‐‐自己又份外敏感,便咬定了床单有发霉的味道。
叫来了值班经理,有些瘦弱的漂亮女孩子,有些匆忙的赶来,一见面就冲自己微笑道歉,她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僵持着不开口。
她极好脾气的立刻调房间,换上崭新的睡具,送上了热牛奶。她的微笑明朗而愉快,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脾气,于是也就作罢‐‐就此了结。
后来廖倾雅不无怔忡的想:这才是他心仪的女子么?很漂亮‐‐她平心而论‐‐然而从来不是漂亮吸引了旁人注意,她的淡然中透着温暖,似乎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去接近她。为瑞明走秀那一天,她在后台看到,黑色西服的韩自扬出现大厅,目光却是毫不犹豫的投向了角落,站着酒店的大厅经理‐‐就是那天向自己道歉的女孩子。
那样赤裸且无所顾忌的目光,显然也被她发现,她的反应很有趣‐‐微微退了一步,立在了阴暗的角落中,带着不知所措。那一刻,她开始觉得凉意上升。
果然是这样,她伴着他回到酒店的楼层,亦见到李君莫在前台拿房卡‐‐她想:这是为了避嫌吧,他径直走向前台,清楚地说:&ldo;给廖小姐一个房间。&rdo;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她只看到她快步走回房间。
几年的期待和一厢情愿的热意,终于还是被慢慢的扑熄。
廖倾雅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车出来兜风,她在马路一边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忍不住想出声喊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车窗半开,停下了车子,目光专注的看着一个背影走进超市。
片刻即永恒。
她不知道等待的时间于己是片刻还是永恒。
只知道他专注的等着,直到看到李君莫提着那样多的东西从超市出来。她的脸色不好,想必韩自扬也发现了,于是下车,将手伸给她‐‐她并没有将东西给她,神气那样的固执,就像年轻的自己。可是韩自扬也是这样将手伸给她,等她的回应。
她茫然的尾随他的车进了小区,看到向来不动声色、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女孩不顾仪态的蹲下大哭,而韩自扬在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后,温柔的揽住她的肩,低声安慰。
入夜,廖倾雅打电话给他,约他在左岸见面。
他只是淡淡的说很忙。
她停顿片刻:&ldo;我想将一切说清楚。&rdo;
半个小时后他到,廖倾雅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米色衣服上,星星点点的油渍,他并不介意她的目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微笑道:&ldo;怎么了?&rdo;
一切都不再必要了。
不必再对他说什么。
她只对自己说死心。
那一日在家中大醉,一杯接一杯灌芝华士‐‐酒吧中最流行的酒精。她颓然低头,琥珀色的液体上是猩红妖冶的指甲,只是像撕碎的心,点点滴血。
一场大醉后恍若新生,于是迅速的离开这里,签约,散心,最后在弥漫着一片咖啡香的街口又遇到了李君莫‐‐她真一点都不讨厌她,她那样闲适自如的行走在街上,大约巴不得希望自己是个融于街头的普通的路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