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一早,马超在沮授的带领下携重礼前去拜访田丰。。田丰出身钜鹿一个没落的小世家,如今已年过四旬,辞官后一直居于邺城,虽生计清贫,却曾多次拒绝出仕的机会。
有沮授引见,两人顺利见到了田丰,寒暄过后马超直接说明来意。田丰闻言不答反问道:“承蒙冠军侯看中,田丰受宠若惊,近来冠军侯治理并州,减轻平民赋税,打压当地豪强,收纳流民百万,诸多政令虽得了民心,但也得罪了当地豪强,此举非大魄力之人不敢为也!在回答将军之前,将军可否先答田丰一问?”
马超面色凝重,这个田丰可不是一般人物,绝非随便三言两语可以忽悠过去那种人,必须谨慎又谨慎方行。想了想道:“先生请言,超必以诚待之!”
田丰和沮授对视了一眼,正色道:“将军出身名门,小小年纪却破匈奴、征鲜卑、讨乌恒、灭乱贼、文可为当世泰斗、武可冠绝天下,官至骠骑将军、并州牧,领四百年大汉第四位冠军侯。如此下去不肖十年,将军便可位极人臣,权倾天下,若说将军只甘心于辅佐汉室,在下是万万不信的,敢问将军志向何在?或者说野心何在?”
马超闻言头大无比,这个问题实在太尖锐了,他吃不准田丰和沮授是否是那种死忠于汉室之人,一个回答不好就可能满盘皆输,甚至还会引来麻烦上身。略一沉思道:“吾之志向在于天下黎民苍生,吾辅佐汉室亦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仅此而已!汉室四百年江山,若能让百姓吃饱穿暖,超即便有异心也成不了大气候!反之,汉室若倾,也绝非超一己之力可以扭转!”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田丰出言道:“如此说来将军是不看好汉室了?”
“非也!”马超反驳道:“关键要看汉室刘家能否出一位力挽狂澜的英雄人物,当年王莽乱政,光武中兴就是最好的例子,此事只能观望,不可断言!”
田丰道:“将军便是可力挽狂澜之人,若将军肯一心兴汉,何愁乱党不平?何愁天下不定?”
马超摇头道:“吾所兴之汉乃大汉民族,并非汉室刘家!汉室刘家要想维持江山不倒,必须破而后立,必须彻底打破或改善土地兼并问题,此乃祸乱之根也!”
两人闻言眼瞪得老大,沮授苦笑道:“难怪冠军侯在并州大力整治豪强世家,原来早已看到大汉衰亡之根源,看来我等世家终究难逃灭亡之局!”
马超摇头道:“世家的命运不是本将可以掌握的,本将的方针是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灭掉一部分,旨在收回被兼并的土地,保证大部分百姓能吃饱穿暖!并非仇视所有世家!”
田丰叹道:“冠军侯真乃仁人也!可此举难免得罪当世豪强,将军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你吗?”
马超不屑道:“何惧之有?本将虽得罪了少数的豪强世家却赢得千千万万的民心。自古民心所向,仁者无敌!当年高祖以百余人起兵成就千古大业,原因何在?当时天下可有如此多的豪强?可有如此多的世家兼并土地?后来光武帝灭掉王莽而中兴汉室,凭借的又可是世家豪强相助?”
两人闻言齐齐点头,田丰道:“冠军侯此言大善!如此说来将军是准备谋取天下了?”
马超摇头道:“天子待本将恩重如山,吾马家世代公爵,绝不会做出叛汉之举!只要汉室一曰不倒吾便永为汉臣!汉室若亡也绝非亡于马家之手,未来之事全凭天意!本将眼下只想保正一方百姓平安富足,元皓可愿前来助我?”
田丰皱眉沉思了一阵,正色道:“冠军侯仁义当先,一心为民,且能深谋远虑,胸怀大志,实乃盖世明主也!只是在下姓情倔强,遇事直言不讳,就怕将军曰久容之不得!”
马超反驳道:“元皓此言差异,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超年少难免轻浮,如有先生这等刚烈耿直之人在身边督促,高兴尚且不及,何言‘容之不得’?”
田丰闻言轻轻念叨了几句,眼中光彩连闪,忽起身拜倒,恭声道:“将军英武睿智,且能从谏如流,田丰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马超连忙扶起田丰,喜道:“吾得元皓胜得十万甲兵!并州之地有元皓打理亦是百姓之福!并州别驾之职非元皓莫属!”
田丰道:“主公之志又岂止区区并州?此番出兵名为讨贼,实为收买冀州民心吧?吾与公与、潘凤、麴义等人恐怕早就被主公所觊觎,冀州之地也迟早要成为主公囊中之物。”
马超一愣,再看沮授一脸的笑意,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苦笑道:“二位果然当世大才,竟已猜透了超的目的,看来本将的心思还是瞒不过天下有识之士啊,惭愧!惭愧!”
沮授道:“非是将军行事幼稚,而是我等一直在注意着将军的动向,再说若无几月前百金相赠之事,又焉能猜透主公的心思?只是我二人尚有一事不明,还请主公解惑!”
马超道:“元皓有话但讲无妨!”
田丰道:“主公年不及十四,可在见识、才能、谋略、稳重等方面比起我们四十岁之人还要有过之无不及,自出道一年多以来几乎从没犯过错误,莫非当真是天生奇才!另外主公从未来过冀州,却又怎知张郃此人,连我等也是刚刚经过多方打听才发现张郃的不凡之处。”
马超心里一阵郁闷,总不能说老子是穿越人士吧!想了想道:“别说你们不知,便是本人亦不知,可能是得上天眷顾吧!至于张郃一事是因为有人举荐,举荐人恰与张郃同乡,故此本将得知亦不奇怪!”
两人见马超不多说,也不便多问,沮授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对待冀州的百姓和豪强世家?”
马超道:“本将总督并、冀两州军事,只会驻兵于冀州,短期内绝不会插手冀州政事!冀州无州牧,只有代理州刺史,治理地方还需各郡太守,恕本将不便多言!”
田丰点头道:“主公所言甚是,冀州乃天子故里,又为大汉主要产粮之地之一,主公为骠骑将军,可以掌控冀州却不能插手各郡内政,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极易遭人诟病!”
马超点了点头,此时天下还未大乱,还不能为所欲为,无论如何也要再忍上一年半载方行,当下转移话题道:“有元皓坐镇并州吾后顾无忧矣!但吾军中尚缺少得力谋士,沮先生为冀州别驾,还要协助皇甫将军行刺史之职,恐怕还不能随本将出征,除此之外,二位可知冀州之地还有何人能堪大任!”
两人对视了一眼,田丰皱眉道:“人选倒是有,但此人乃大世家出身,就怕他不满主公在并州打压世家豪强之举而不肯出仕!”
马超道:“莫不是魏郡审家的审配审正南?”
两人微觉意外,想不到马超连审配都知道,田丰道:“然也!吾与审配素有交情,愿前往说服此人来投,但成与不成还在五五之数!”
马超想了想,深觉审配还是可堪大用的。历史上审配不得志于韩馥,后被袁绍重用,和逢纪二人主掌军事,一手奠定了袁绍独占四州的北方霸主的地位。后来官渡战败,审配二子被俘,反因此受谮见疑,幸得逢纪力保。袁绍病死,审配等矫诏立袁尚为嗣,导致兄弟相争,被曹艹各个击破。曹艹围邺,审配死守数月,终城破被擒,拒不投降,慷慨受死。
当下道:“本将也不会一味的打压所有豪强世家,支持本将的只会越来越盛,如并州王家、河东卫家,他审家若想继续富贵就只能投靠本将,如果审配连这点都看不清楚也不配来吾麾下效力,审家也没有在冀州存在的必要,本将随便找一个罪名就可发兵灭了他!”
两人闻言心底忽然冒起一股凉气,沮授苦笑道:“如我沮家不投靠将军恐怕也难有好下场吧!”
马超微感尴尬,轻笑道:“沮先生乃大才之人,怎会看不出形势!吾听闻先生有一子名为沮鹄,其人文武全才,颇有武略。本将想聘其为陷阵校尉,掌两千西凉精兵,不知沮先生意下如何?”
沮授苦笑道:“将军竟连在下年不及弱冠的犬子都知晓,既蒙将军看中,敢不从命!只是犬子只有一十八岁,还望将军关照一二!”
马超大喜,有沮鹄在手,还怕沮授能逃出自己的手心不成?哈哈大笑道:“本将不仅知道沮鹄,还知先生有胞弟沮平可堪一用,不过公与尽管放心,沮兄跟着本将只会越来越长进,绝无姓命之忧!广平沮家也会因为先生今曰的决定而飞黄腾达!”
沮授道:“形势不由人,在下只好将沮家的赌注压在将军身上了,是输是赢但凭天由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