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然像是根本没听到那样,一动不动。小时侯他的绰号叫石头,看来还真是取对了。没有反应才是最好的,纠缠不清只会让我更痛苦。
想起自己的那句话:爱情总有遗忘的那天。
推开门下车,家就在前面拐弯处。可是我的脚崴了,走路很疼。刚才已经够丢脸,再不坚强点就真得被他看扁。跨上隔离带的花坛,听见后面有车子启动的轰鸣声,白尘随着飞驰而去的车子扬起,落在我发间,吸进我心肺,生生刺疼。
被眼泪呛到喉咙,咳得很厉害。我真得喝多了,没有一点力气。勉强支撑到人行道上,不顾一切地坐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哭,不知道伤口被割得多深,不知道全身为什么都在疼,跟流浪汉一样坐在高起的小台上为自己的心舔血。
耳边又听见轰鸣的车声,没去看,人像中风一样发傻。喝醉后思维真得很迟钝。有个人走到我面前,一把拉起我横抱着丢进车里,还是那辆黑色悍马。
&ldo;石然,这一回头我就不会再放手了。&rdo;我字字清晰地说。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让自己看开的。
他没有说话,几分钟后车到我家。他把我抱上楼丢在沙发里,转身就走。当他打开门时,我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
&ldo;留下!&rdo;爱情真td变态,让我开口说爱他,让我开口留住他。
不要以为我的心是橡皮泥做的,这样捏那样捏都可以。有些人在心里藏太久,挖出来后就没理由再塞回去。
他来扳我的手,我却掐得更紧。被宠惯得孩子,执着起来几近疯狂。
石然没有再硬扳,只是静静地站着让我抱。我绕到他跟前,用脚把门关上,像是怕他逃走一般。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红唇凑上去吻住对方冰冷的唇瓣。他没有回吻,但我却不放弃,用丁香舌尖从冰唇的fèng隙里敲开他的玉齿,他还是无动于衷。框架眼镜磕着我的脸上生疼,眼泪再次顺着双颊流下,滑进两张合在一起的口。
苦涩的滋味让心猛然收紧,唇唇分离,勾着他的手松开了。
&ldo;你走吧。&rdo;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已成死灰。
挪开身体,靠在身后的墙上,慢慢滑落。
我在干什么?勾引自己最好的朋友?想做人家的第三者?我疯了,文小培真得疯了!
听不见声音,我有点耳茫。
眼睛很疼,今天把几年的泪都流光。
抱住头蹲在地上没有想过要起来,口中开始数数字,&ldo;一刀,两刀,三刀……很疼。&rdo;
摸摸我的心,比上次被陈瑞涵伤害时更加疼。才几个月,心脏就衰退成这样,真是老了。
房间里静得连墙上的走钟都能听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被人抬起来。一张柔如樱花的唇吻去我满颊的湿泪,若有若无的温暖点燃我破碎的心。举手拿掉他脸上碍事的眼镜,用尽力气回应他的吻。两瓣舌缠在一起的那刻,心就共同坠入未知的瑶池仙空。整个人都挂上他的身体,只恨没有办法告诉他爱有多深。
缠绕,缠绵,不愿意再分开。
月光下,高瘦的身影把我抱起来走进卧室,两具火热的身体纠结在一起化为朦胧的单影……
我开始懂得爱情的第一部分:在地狱般的酸痛中享受天堂里的甜蜜。
身体里的三个变态
人的身体里藏着三个自己,自我,本我,超我。
白天,我们游走在被法律,道德规范,各色规则条例&ldo;和谐&rdo;着的人群中,演绎人生的是努力将自己的行为和思想符合社会化标准的自我。
夜晚,我们回归单纯,自我防御相对解除,自我控制力减弱,代表我们内心欲望和真实感受的本我掌握着控制身体的力量。
超我是个可怜的小孩,它没日没夜的被锁在灵魂最深处。因为哪怕我们独自呆在黑夜里,理性这个狱卒仍然妥善保管着开启超我的钥匙。能让它冲出来的只有一样东西,酒精。当我们喝得酩酊大醉时,超我带着我们心底最疯狂的想法,最黑暗的思维冲出牢狱,像魔鬼一样毁坏我们辛苦扮演的人生。
酒精就像《魔戒》里那个引诱人的妖精,在几个月里两次释放我身体里的超我,美好的人生被它一毁再毁。当曙光从只拉着纱帘的窗口透进来时,自我又回到身体里,它以最强烈的方式后悔憎恨害怕超我这个怪物。
不想睁开眼睛,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超我留下的烂摊子。静静地躺着,仔细倾听房间里的声音。身边均匀的呼吸声让我鼓起勇气睁开眼,沉睡中的他退去所有防备,像孩子般安然恬静。长长的睫毛紧贴眼颊,高挺的鼻尖诱人亲吻。能看着他便是种幸福,这也是爱情的一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