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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填，用可凝固的沙泥夯实塔基！

填，用碎石子和草根条阻挡住坍塌的流沙！

填，用心和意志拦阻险情与恶果！

高耸入云的&ldo;乌德&rdo;钻机又重新抖起精神，发出&ldo;隆隆&rdo;的清脆歌喉……

&ldo;同志们哪，我们要把昨天损失的时间夺回来！加油干哪！&rdo;包世忠再次站在井台上作战斗动员。

然而老&ldo;乌德&rdo;好像有意要跟32118队较劲似的，在他们革命加拼命抢回前些日子因为填井后放慢的进度，钻至1051米时，测井显示井孔斜了5‐6度，这与设计要求直井井斜每千米深度不得大于井斜度的标准相距甚远。

包世忠这回是真急了。生产分析会上，他的脸绷得紧紧的，说话也比平时高出了几倍：&ldo;都在说大跃进大跃进，可到底怎么个跃进法？如果光想要数量，不讲究质量的话，你打了几千米成了废井，这不是什么大跃进，而是大败家子！……当然，责任不在大伙儿身上，我前阵子脑子就有点发热，不够冷静，一心想把松基三井打完，所以指挥上有操之过急的地方……&rdo;

&ldo;这不是一个基层单位的每位队长、书记头脑发热、不够冷静的问题，而是我们整个石油系统都有这一热一冷的问题！&rdo;庐山会议回来不久，余秋里在党组会议上面对当时部内外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势，以一个马克思主义革命者的胸襟和气魄，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阐述了&ldo;热&rdo;与&ldo;冷&rdo;的关系：

&ldo;什么是热？就是冲天的革命干劲！是对社会主义事业的积极态度！什么是冷？就是科学分析，就是要符合客观规律。热和冷是矛盾的两个方面，是对立的统一。没有冲天的干劲，就没有做好工作的基础；没有科学的分析，干劲就会处于盲目状态，不可能持久。这就像打仗一样，是勇与谋的关系。冲天干劲和科学态度结合起来，我们才能立于必胜之地……不然，我们就会犯大错误！&rdo;

也许今天我们听这样的话并不感到什么，但在庐山会议刚刚结束的那个时候，余秋里能这样说话，真可以用振聋发聩四个字形容。

余秋里的不简单之处就在这里。毛泽东、周恩来和邓小平等老一代领袖们欣赏这位独臂将军不仅是因为他作战勇猛，所向披靡，而且他头脑机智，对问题的判断与看法通常不人云我云，总能根据具体情况，作出符合毛泽东思想、符合党和国家及人民最高利益的正确选择。

别看国家做事那么大而杂，有些事情上与过小家的日子形式差不多。在那个都在想为&ldo;社会主义高潮&rdo;出头露脸时，每年国务院的计划工作会议就是一场你争我夺的无休止吵闹。

谁都想在毛泽东和党中央面前多干点名堂出来，于是谁都想伸手向国库多要点投入。于是为争抢饭吃，部长们在计委主任面前争得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

钢铁是老大，粮食是老大之老大，煤炭的投入一分不能少，水利是&ldo;命脉&rdo;，交通是&ldo;生命线&rdo;……轮到石油部的余秋里，他只能做&ldo;老末儿&rdo;。

是嘛，我们石油部区区一个小部，又生产不出多少石油来，新油田的开发总一直处在&ldo;可能有&rdo;的未知数之中，谁买你账？

&ldo;嘻嘻，秋里啊，还是你最让我省心。&rdo;被部长们搅得头昏脑涨的副总理兼计委主任李富春同志这时最爱跟余秋里唠唠嗑，并总会捎上那么一句话：&ldo;要是部长们都像你余秋里，我这个计委主任可好当多了。&rdo;

&ldo;副总理，我……也有一个要求。&rdo;余秋里不紧不慢地说。

李富春一愣，即刻道：&ldo;说，你石油部提的要求最少，我不能让老实人吃亏。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rdo;

余秋里抿抿嘴一笑，显得还有些腼腆似的：&ldo;我们系统有个先进代表大会要开，到时候请副总理在百忙当中去接见一下代表，讲个话，作作指示。给我们石油系统勉励勉励。&rdo;

李富春一听大笑起来：&ldo;好好，这个好！到时候不但我去，我还想法请总理和主席一起去呢！你看怎么样？&rdo;

余秋里像获得几十亿投入似的高兴得站起来，伸出那只右手直握住李富春的手道谢。之后爽快地甩着他的那只空袖子，离开了国务院。

李富春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那只甩得&ldo;飕飕&rdo;生风的空袖子，久久不能平静地感叹道：&ldo;一条真汉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rdo;

空袖子甩进秦老胡同时，已经是又一个深夜了。房间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ldo;喂，余部长吗？你还没有休息吧？我是康世恩呀！对对，刚才松辽那边来电话，说他们今天已经在泥浆里见着油气泡了！&rdo;

一听康世恩报来的喜讯，余秋里一边接电话，一边将汗淋淋的白色圆领汗衫脱下，露出光光的上身，声音特别大地：&ldo;好啊，你知道他们现在打到多少米了？&rdo;

&ldo;1112米。&rdo;

&ldo;那油气泡能证明下面一定有油吗？&rdo;

&ldo;那边电话里说，他们井队的技术员取了气泡样品，用火柴一点，你猜怎么着？点着了！是一团橘红色的火苗。肯定是我们要的油！&rdo;电话里的康世恩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