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即走。
梁玄琛用手指戳了戳妹妹,跺脚叹气,然后急忙跟上顾长风。
顾长风是骑马到王府的,然而下了马,他就不管了,下人将马牵去了马房,他总不好冲着里面再喊:“我的马呢?”都这个时候了,谁还关心一匹马的下落呢?
他漫无目的地只顾往前走,顾府是回不得了,一众亲友还等在那里,也许消息已经传回去,宾客们作鸟兽散了,父母高堂唉声叹气,这种大喜的日子,燕王横刀夺爱,简直是故意辱没顾家。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怎么说都是个王爷。顾老侯爷会去跟皇帝告状吗?
顾长风并不关心这个,告状又如何,梁冠璟已经和别人拜堂成亲了,而且心甘情愿。
她再不是他的阿源。
梁玄琛一路跟着他从良辰吉时走到日暮西山,直到看见那傻子直挺挺向前栽倒。
还好他及时扶住了他,不然磕在石板上,怕是要摔破了相,更糟糕的,跌落在临河的台阶下,溺在水里,那是要出人命的。看那架势,顾长风寻死的心都有了。
梁玄琛把人带去了一艘画舫,画舫是秦淮河上漂流着的秦楼楚馆,那抚琴的花魁娘子是自己的红颜知己,这里最适合借酒浇愁,而且家人便是知道了也遍寻不着,比隐身世外还强。
“让人去顾府捎个信,说顾公子在这里,免得让老侯爷担心了。”
大喜之日被抢了亲,流连花丛买个醉,合情合理。
顾长风其实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想面对任何人,顶好就龟缩在这里,耳畔听着哀伤的曲子,醉生梦死。
他要喝酒,梁玄琛自然陪他喝。
“你不怕喝醉了,我对你无礼吗?”他恫吓他。
顾长风自嘲一笑,仿佛对此满不在乎。
有那么一刻,梁玄琛真想扑上去,然而那就真的禽兽不如了。他这样伤心,他怎么忍心?
这一晚顾长风喝得烂醉如泥,他沉沉睡去的时候,浓密的睫毛垂下一道阴影,一双剑眉还拧着,梦里都在痛苦。
曾几何时,梁玄琛也像这样痛苦难当过,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一种对痛苦的迷恋,仿佛只有这样,他和他的心才能更近一些。
顾长风睡到日上三竿,未睁眼先听到琴声,乐音哀婉动人。
有人轻轻走进来,放下解酒茶,又盈盈一福,光听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知是个美人。
“喝一点茶吗?”梁玄琛坐在对面的椅子里,信手翻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给我喝的什么酒?竟然不上头。”顾长风没有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