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鹮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你不用退赛,也不用躲着我。”他把脸别过去,不再看她:“我没那么闲,要对你围追堵截,不论你信与不信,我的本意是想帮你,既然你不需要,我也没意见。”
秦鹮愣了,她听明白了每字每句,又试图去体会字里行间他的情绪。
很遗憾,什么情绪都没有。
平得像是一滩水。
她该说些什么的。
可又不知道怎么回应。
犹豫的时候,段若轩已经站起了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发觉他的背影有点隐忍的颓丧,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草蛇灰线一般,蜿蜒而来。
他往房间走去。
几步后又堪堪停下,并没回头。
“吉他拿走。”他声线很沉。
秦鹮几乎是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拿走,欠你的,还给你。”
房间门关上,偌大会客厅,秦鹮呆呆站着,直到感受出头顶的吊灯,传来烘烤的温度。
猜测了好久的前因后果,终于像是岩浆似的从她心里迸射,溅起一片火星子,轰的一声,烧成了火海。
她猜得没错,这把吉他,是他为了履行自己五年前的随口一言。
欠人的,总要还。
他的债还完了。
那她呢?
秦鹮转头去看那把吉他,根根琴弦在灯光下排列整齐,泛着金属的冷光,好像下一秒,就能勒住她的脖颈。
她欠段骁的,又该怎么还?
他不毁她前程,又会要她拿什么为代价?
毕竟她的债,可不止一把吉他那么简单。
赵泉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抽烟,远远看着秦鹮背着吉他,从房间出来,走进电梯间。
女孩低着头,说不出来的低气压。
像是昂扬的小玫瑰,被人踩了一脚。
赵泉不知道两人这一晚上都谈什么了,但看这样子,一定没谈拢。
他把烟头捻灭,往回走。
客厅没人,餐室没人,卫生间没人。
他推开紧紧关阖的主卧房门,即刻顿住了脚。
段若轩盘腿坐在床沿,面对着落地窗外影影绰绰的灯光,只留给他一个塌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