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沧海在这里,拿下她!&rdo;
&ldo;秋长风在里边,杀!&rdo;
两拨人马,两种语言,几乎同一时刻如làng般卷入林子。我才举了一指,一汩热漆漆的液体已甩上脸来,一股呛锈的腥臭登时灌入鼻腔,这是……血!而且,只是开始的血……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的杀人。近一年内,我亲眼见过苍天屡屡击退潜上巫山来抢天女药人的异族人,他武功深不可测,所来人中,没有一个会敌得过他无处不在的无影剑。但他只伤人不亡命,纵算因此使人有恃无恐,来者愈众,他仍率族人次次将犯山者击溃。
可是,看过那么多次的厮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对垒。我无法评断出眼前这人与苍天的武功孰高孰低,但可以断定,他比苍天会杀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回旋,没有丝毫附加的花式,他出剑只为取命,一剑一腔血,一剑一颗头,他所行经之处,尸首如树桩般倒下,但他的剑,索人魂魄依旧……
我在初时的震愕过后,蓦然想起这些追兵中,尚有为我而来的巫界人。&ldo;你……&rdo;我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人,依稀听得路人曾对身旁人‐‐&ldo;大侠,这些人里……&rdo;
&ldo;闭嘴!&rdo;他回头吼过一声,剑已将趁隙扑来的一人的腰腹刺穿。
他回过头时,我着实吓住了。那双眼,泛着幽绿寒芒,竟如住在巫山西端的那只爱咆哮的恚shou!
我掩住嘴,怔在原地,愣愣睹他玩着他的杀人游戏,他身上应该也有伤的,却全然不顾,每个向他举起刀剑的人,没有人能活着从他剑下脱出身去,不知过去多久,他所立之处,只剩他一个人了。
&ldo;你还在这里,是想死么?&rdo;
&ldo;不。&rdo;我摇头,望着他向我步步行来,&ldo;你为何杀人?&rdo;
&ldo;因为不想被杀。&rdo;
&ldo;杀人有趣么?&rdo;
&ldo;比被杀有趣。&rdo;他到我近前并没有停顿,擦过我身旁径自前行,&ldo;你对我没有杀意,这一回我可不杀你。不想被杀,别让我再见到你。&rdo;
……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再与他有重新遭逢的可能,但巫山之神离小海太远,听不见小海的祷告,这厢的神太忙,无暇顾及小海这个初来乍到者的诉求。在下一个小镇上,我又遇了他。
我眺见了他,他并没有发现我,他立在路边一家茶摊前,大碗的茶已递到唇边,突然出手掐上茶贩脖子,将茶灌进对方嘴里。与此同时,袖内滑出长剑,两个看似路人的大汉被划喉而亡。那两个大汉尸身跌下时,摸进怀里的手甩出,手里各握着淬黑的匕首。
我在周围人的尖叫蹿逃声中也准备走为上策,这个人,太可怕,避开最好。
但这时,小海的追兵到了。我隐身一扇街畔民居的大门后,如果这拨人不杀无辜,我不会出面。
巫界人找不到他们认识中的沧海,便扯拽路人来问,路人早已惊惶失措,再被凶神恶煞的揪扯,当然只有摇头不知。问来问去,显然耐心将失,此时其中的一人问到了已将剑擦净放好准备离开的秋长风头上。
其实,我看得出,起初,他并未准备对拉住自己一臂的那只手如何,但他的冷然不语激怒了那只手的主人,骂了一声粗话后,掀手就劈了下去。只是,那只手未如愿落到他脸上。
那手的主人显然愕住了,望了望滚在尘土里的手,再瞄了瞄正汩汩喷血的腕,突然间,喉咙里滚出一声凄厉尖吼,以完好的另手拔出背上牛角弯刀,如疯魔般扑了过去。其他巫界人也醒过神来,挥刀加入讨伐之战。
这,又是一场杀戮而已。
当最后一个人的身体被秋长风从自己的长剑上踢出,他却身势未停,势如流星般‐‐停在了我隐身的门前,我大惊,念了几句口决,疾向后退,才不到五步,他手中剑已把木门一分为开。
&ldo;又是你?&rdo;
&ldo;巧合。&rdo;我能怎样说呢?千真万确的,只是巧合。
&ldo;记得我说过什么么?&rdo;
&ldo;忘了。&rdo;不愉快的事,不愉快的话,谁要记住?
&ldo;忘了很好,最好连如何死的也一并忘了。&rdo;
&ldo;我不死。&rdo;也不会死。
他嘴角忽尔一挑。我不相信,这个人竟能在才杀了十数人剑上血滴未止的qg况下,还能笑得出来,且笑得如此闲怡:&ldo;我也不想死,所以……&rdo;
所以什么?所以我要死么?这是哪门子的qiáng盗逻辑?大巫师第二不成?
不管我如何腹诽,他的剑证实了我的猜测,杀气厉如霜,扫袭上面颊,我闭上了眼,心里默念……
第二十九章
嗵!他倒下了。
我一怔:催睡决根本没有念,他便这样捧场的倒下,小海的力量会不会太qiáng了点?但不管如何,离这个杀人如切菜的男人越远越好。我从他身体上跨过去,拔腿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