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相处的八年里,殷朔年背了他无数次。
体育课考试完,谈逸冉仗着叫了他几声哥,殷朔年便把他背回教室;大学里,谈逸冉骑在殷朔年背上,笑闹着咬他的耳朵,在夜深人静的林荫道上玩闹。
后来同居了,谈逸冉常常在出差回来后精疲力尽,也是殷朔年轻柔地将他背到床上,给他解开衣扣,一如初见时那样。
弥留之际,当初那些根本不在意的事情,全都涌入脑海。
他不甘于还未获得成就的职业生涯,也想念多年未见的父母。
但同时,他惊讶于自己居然异常想念殷朔年。
真是自讨苦吃,为什么要留恋一个背叛自己的人?谈逸冉想。
高烧使他的意识变得极其混乱,朦胧间,他忽然觉得浑身一轻,后背从冰凉的石头上离开。
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洞外白光泛起,被眼前人的肩膀遮蔽了大半。
又是一个清晨了。
谈逸冉稍微侧过脸,贴上温热的脊背。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来者的声音却不像记忆中那样青涩。
“别动。”
殷朔年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像在梦中那样,将他背起来。
你来干什么?
谈逸冉想开口,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殷朔年什么也没说,他背着谈逸冉,单膝跪在洞穴的角落里,捡起地上的石头,在岩壁上划下第七条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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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照顾
一月七日。
海岸线上浮现出粉白色的朝霞,一个身影赤脚走过海浪翻滚的沙滩,背上的男人盖着风衣,泛红的脸颊被缕缕发丝遮掩,面容苍白。
殷朔年双眼熬得通红,手掌上全是血泡。
谈逸冉已经病得浑浑噩噩,沉默地靠着他的肩膀,两条胳膊虚虚环着脖颈,异常的乖顺。
殷朔年攥紧了他的手臂,小心拨开丛林中肆意生长的横枝。
冷淡的光落在谈逸冉滚烫的脸上,他闭着眼,喉咙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看我这样,”他顺了口气,发出了极其沙哑的声音,“你开心了?”
殷朔年不理会他,艰难地往溪流的方向去。
他一直待在废弃的营地里,借着月光生火,已经两晚没合眼了。
制作工具,生火,失败,重来。他反反复复地尝试,一刻未曾停下。
昨晚他冒险进入丛林中寻找合适的木材,却不巧引来了那群野狗,于是生火的进度又被一再拖延。
他知道谈逸冉病得很重,正是因此,才一刻不敢停下。只有成功将火升起来,谈逸冉的病才能缓解,他们也能安全地住在营地里,彻底地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