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俞任还在被窝里赖着,一声比一声急的门铃催她起床开门,“袁柳,才早上十点你来干吗?我的窗帘不用洗——”开了门,发现是印秀和卯生两口子笑呵呵地看着她。
“嗯?”俞任有点困惑,咱们什么时候约了?
“是没有约,卯生说你这儿太冷清,要来帮你暖暖锅灶。”印秀指着卯生提着袋子,里面红红绿绿装满了食材。
俞任迷糊地抓了下头发,“快进来。”
卯生说今年她们要单独外出度假过春节,来给俞任拜早年。她进屋就没闲着,直奔厨房开始洗菜。印秀则替俞任烧水,打开她的冰箱看了眼,“果然。”
俞任笑,我一个人做饭也吃不了。
人多就热闹了。印秀推俞任洗漱去,走到卯生身旁试了下水温,“这个太凉了,调热点。”她伸手调热水的龙头,没想到卯生凑过来亲了她的唇一下,印秀说这是俞任的家里,你注意点。
卯生说着“好”,又补了一下,惹得印秀轻轻捶她,“白卯生,你好歹是个角儿。”
角儿没怎么成,倒是被吓得提心吊胆。卯生说自从你看了那个超话,就不太乐意和我在外面手牵手。那就回家牵手吧,你妈还说我粘人。我粘人怎么了,我不粘了你才要担心对不对?
“我不担心。”印秀笑,给卯生找来俞任挂在墙上的围裙穿上,检查着她家里的调味品,“竟然还挺全。”卯生今天粘人也有道理的,她去外地唱了半个月的戏,回柏州后就被印秀撵到赵兰那儿几天,“阿姨想你了。”
今天一早才回家,两人一合计安排,就直奔俞任这儿,印秀还说你放心,今天单周,俞任周日肯定不加班。卯生笑,你怎么这么了解?
“当然,我和她经常聊天。”印秀削着土豆皮,和卯生说说笑笑。
俞任将自己和卧室都收拾清爽后想来帮忙,刚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卯生扭头咬了下印秀耳朵,她咳嗽了声,卯生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下不为例。”
“我不是这个意思,”俞任已经喝上了印秀泡的茶,“我是觉着奇怪——”也并不奇怪,人家小别胜新婚。她摇摇头,“我能做什么?”
你去玩儿啊。卯生让印秀陪俞任去,“做饭交给我。”
卯生向来心疼人,难得的是她这种温柔特质从小贯穿到长大,俞任说她除了有时看着软,别的什么都好。
“对,前女友结婚告诉她,收了请柬就自己开车去省城参加婚礼,还送了份厚礼。”印秀看着厨房内的卯生,“开开心心去的,肿了眼睛回来的。”
印秀问卯生你是舍不得人家结婚才哭的?卯生说不是舍不得,而是孙甜给她解惑了,当初分手看似突然,其实是她看出来我心里勉强。我当时接到邀请去宁波唱戏,即为了赚钱也为了锻炼,但没和她商量。“来龙去脉都和我没关系,本来就是强求来的缘分,可能要因为这个分离变得支离破碎。我让你毫无牵挂地去闯,我也专心考编制吧。”孙甜在结婚前一天和卯生特意吃了顿饭,这会儿才说实话。
孙甜还说两个钱包里拢共加起来都没五百块的人,两种诚惶诚恐稀里糊涂的未来,加一块儿就是负数。但我真没想到,白卯生你这一走就没再回头。逢年过节也就是问候问候罢了,孙甜也硬气,愣是都没回复。
卯生哭了一路,回来躲在印秀怀里说,“我挺混账的,我那时辜负了三个人。”
俞任听了唏嘘一时,“得亏她遇见的是好女孩。”
印秀则捧杯抿了口,她呀,从小被戏喂大的,哪里见过那些复杂的场面,人本质简单,对人好也是掏心掏肺,所以就算分手,人家对她也记恨不起来。俞任微笑,“不错。”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开开心心,印秀和俞任两个人还喝了一瓶啤酒。出门前,印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俞任,“你得热闹起来啊,一个人也要热热闹闹的。”
俞任说我挺热闹的,没你们,小柳她们也会来闹腾。她心里暖暖的,一直送两口子到电梯门口,等到电梯关上,俞任才笑着回家,吃了个闭门羹后才想起忘记带钥匙。她傻了眼,竟然双手拉住门用力拽,那防盗门纹丝不动。她摸手机在口袋,冷汗才稍微停下,打了个电话给俞晓敏,那头说你等着。
十五分钟后,俞晓敏就出现在她面前,副院长踩着高筒靴身披她最贵的一件羽绒服,脸上还画了淡妆,看到衣着单薄的俞任后五官立即皱起,“你要死哦彩彩,穿这么点。”
“妈赶紧给我开门。”俞任说谁想到出门送个客人就随手带上了。
俞晓敏开了门,往女儿沙发上一坐,“幸好你来了这通电话,要不我还不好意思离席。”俞晓敏说在柏州的高中同学聚会,又谈到了孩子谈恋爱结婚的事儿,问到你我就是不清楚不过问,一个个的倒训起我,说我对孩子放任自流。
“他们懂个屁教育。老马的儿子都二婚了,还洋洋得意。老彭的女儿明年就结婚,她还说要去外地带外孙子,都知天命的年纪还这么想不开。哦,老许的儿子欠了一百多万,还得他卖房子抵债,说是赌博借了贷……”俞晓敏说他们怎么不反省自己?凭什么说我。
俞任听乐了,妈,那你直接怼啊,你儿子水性杨花,你女婿占你便宜,你儿子烂赌成性……把你家里的烂摊子收拾好再来和我讨论教育。
俞晓敏眉毛一拧,怪嗔道,“胡说,真说了我怎么当上副院长的?”我现在就遗憾,我这么优秀还只是个副院长,这么些年这个“副”就没去掉。
“为什么啊?”俞任也觉得奇怪。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呗。”俞晓敏说回回公开竞聘都说我机会大,回回都他妈空降兵。现在我年纪越来越大,人家却年轻。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只能靠自己的女人。
这话题说到这个份上,自然又得俞任来承接,“你也是一个女人,正要哪天升了正科我就谢天谢地哦。不要指望任颂红,他打什么算盘我心里清楚得很。他不就是要借着亲生女儿做他那两袖清风的秀吗?显得他公平无私,大义能灭亲。”
“算了,我一会儿还要去捏脚。不在这儿和你扯那些有的没的。”俞晓敏休息了下就起身,忽然又看了眼俞任,“彩彩,你胖了哦。啧啧,果然没有爱情滋润的女人,整个人状态一泻千里。你看看你皮肤暗淡无光,双眼浮肿虚凝,小腹微微凸起,来转身——”俞晓敏将俞任推着转圈,一手拍在女儿屁股上,“要死哦俞任,你的屁股都坐成了平底锅!”
你真是连尼姑都不如了。俞晓敏痛心地摇头,“保养啊,我给你的面膜呢?放冰箱里知道不?”
俞任说知道了,她已经开始去健身房甩脂。
“甩脂没用哦,要塑形你懂不懂?你这本来就是矮子身高,也就占便宜在这张脸随了我。身型要练习才会看着挺拔,妈改天给你找个教练。”
不,不,俞任拉住俞晓敏,“我不需要教练,我……有教练了。”大姑娘免费施教,报酬仅仅是一顿烧烤。
俞晓敏走之前看着有点枯萎的女儿,上骂了白卯生十句,下又骂了齐弈果十分钟,“她们倒是